我是病嬌兄長的良藥(重生) - 第 2 章

夜半雞叫,若禾迷糊着從床上坐起來,外頭天色還黑着,月亮都沒下山。

這個時辰,珍寶齋還沒開門,若禾琢磨着時間,還是悄聲梳洗一番出門,雖是起早了些,也不耽誤她去救受傷的兄長。

與守門的家丁說了自己奉命去排栗子糕的事,府中無人敢得罪劉嫣兒,更不信她一個丫鬟會打着二姑娘的名頭說謊,自然乖乖放行。

一路背月,低頭快步。

沿着記憶中的路走去,若禾沿着牆邊走,生怕被巡城的官兵發現,心中緊張又喜悅,終于要見到親人了。

河邊巷子裏,沒有人影。若禾再三确認這是當初撿到兄長的巷子,裏外進出三遍,一無所獲,正覺奇怪之時,身後河邊傳來一聲嗚咽,噗呲一聲血濺三尺,複歸寂靜。

月亮落在西山頭,飄來的雲遮蔽清冷的月光,四周昏暗沒有人影。

若禾循聲找去,踮着步子走到橋邊。河邊沒什麽遮蔽,隔着不遠便看見柳樹後有一人艱難起身,将腳邊兩具帶血的屍體踢進河裏,撈一把河水沖洗手上的血跡,看着自己手上沒有污漬後才扶着樹走出來。

那是個極美的男人。

即便一身血漬也掩不住他白淨的皮膚。他身形高挑,肩寬腿長,手中握的匕首還在滴血,一身暗紅色的衣裳襯得臉色雪白,更顯出五官的精致美麗,眼角微微上揚,擡眸之間帶着流轉的光華。

濺在他臉上的幾滴血點,在若隐若現的月光下像冬日的血梅一般,豔麗紮眼。

分明是個男子,卻有一種妖冶的美感,看在眼中,勾人魂魄。

好美啊。若禾的視線無法從兄長身上挪開,仿佛前世白活了一樣,今日才發覺宋梁成身上不同尋常的氣質。

視線相觸之時,宋梁成向前踏了一步,沒有過多的思考,手上的匕首已經擺好了姿勢,細微的動作落在若禾眼中是驚心動魄。

兄長這是……要……

若禾終于反應過來,宋梁成身上哪是什麽獨特的氣息,那眼神分明是要殺人滅口!

自己本是來救人,哪想到人沒救到,還目睹了兄長的殺人現場,宋梁成向來心狠手辣,不留後患,也一定不會放過她這個目擊證人。

雖不在意那兩個被殺的倒黴蛋,若禾也不想在這兒就丢了性命,看到宋梁成有動作,她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的驚叫引來百姓。

一路跑到巷子裏,宋梁成的速度越來越慢,若禾也無路可退,後背貼到了牆邊。

“兄長,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要殺我啊……”

活了二十年,哪遇見過這麽危險的情況,死過一次的若禾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此刻遭遇危機,她腦中一片空白,驚慌之下,竟然将從前時時挂在嘴邊的“兄長”二字脫口而出,自己還渾然不覺。

冰冷的刀刃貼在脖子上,若禾軟聲求饒,吓得快要哭出來了,這樣的兄長太恐怖了。

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宋梁成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籠罩,粗重的鼻息落在她頭發上,若禾擡頭便見他垂下的睫毛,輕柔的合在下眼睑上,又長又密。

被殺手追了一路,連馬都丢了,宋梁成殺了一路殺紅了眼,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痛感,他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強撐着追到巷子裏,手起刀落便能解決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消滅一切罪證。靠近時,看她身形嬌小,兩眼淚汪汪,俨然一只無助的小獸嘤嘤求饒。宋梁成沒有遲疑,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本想給她個痛快,昏沉中卻聽進她說的話,模糊幾字,不甚清楚。

什麽兄長,什麽救人……

疑惑間便松了刀刃插進她身後的牆中,手上脫力,刺入三分。

不等他再次舉起匕首,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啪嗒,匕首掉到地上。

多麽清脆的聲響。危機終于解除,若禾還以為是他想明白了要放過她,再次擡眼去看。宋梁成無力的垂下胳膊,随後整個人都倒在了她身上,若禾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砸了個結實。

精壯的身體壓在她身前,胸脯都被壓痛了,被宋梁成和牆壁夾在中間,若禾都快被壓成餅子了,只能緊抱着兄長的肩膀才能不讓他摔在地上。

少女背着青年走在巷子裏,終于在月亮落山之前來到了靜心庵的後門。

若禾的嬸娘在靜心庵出家,受傷的兄長無處安放,她只能來投奔嬸娘。

娘親死後,嬸娘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與開門的小尼姑報了靜安師太的大名,小尼姑見過若禾幾次,便幫忙将受傷的宋梁成擡進去。

廂房裏點燃了一盞微弱的燭火,靜安師太讓小尼姑去守門,站在床邊看着若禾與宋梁成若有所思。

“這位施主是誰?”

“他是我的貴人。”

“施主他身受重傷必定是被人追殺,你把他救到這裏,不怕惹禍上身嗎?”

“不怕。”若禾擰了濕毛巾擦拭男人臉上的血跡,“嬸娘不是想讓我上京嗎,他便是那個能帶我上京的貴人。”

前世宋梁成帶她進京,臨走前她還到靜心庵與嬸娘道別。

那時,嬸娘便說什麽“貧尼一早便希望你能上京去,也算完成你爹娘的遺願”,若禾聽不明白追問兩句,嬸娘也不再回答,若禾全當那是嬸娘安慰她的話,也叫她在孤單的日子裏有個盼頭。

靜安自己現下沒說這話,心中确有此意,若禾自小便是個聰明孩子,自己能拿主意,即便是去劉家做丫鬟也來與她商量過。

“貧尼會幫忙看着這位施主,你也當心不要被人發現了。”靜安說罷,推門出去,留若禾在此照顧。

男人臉色蒼白,想來是失血過多。若禾從身上掏出提前備下的傷藥,有止血的有止痛的。此刻房中無人,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眼下這人命關天的時刻,哪還顧得了這麽多。

若禾小聲道:“兄長,我失禮了。”說罷,解開了他的腰帶。

剝去外衣,赤、裸的胸膛露在她眼前,肌理分明的胳膊,勁瘦的腹肌,因為受傷染上了粘稠的血液,反倒襯得她肌膚如雪,看得若禾羞紅了臉。

真正十五歲的時候還不太懂事,即便看了也不知道害羞,如今自己是二十歲的心智,沒有過心儀的男子,卻盯着兄長的身子發呆。

想什麽呢!

若禾趕忙用濕毛巾擦拭傷口周邊的血漬,胸前、左臂上各有一道幾寸長的刀口,傷口不深,所以血液才沒浸透衣裳,拖的時間長了便有些發炎。

清理完,一盆清水都被染成了紅色,灑上藥粉,纏上繃帶,忙活好一會才處理好傷口。

“兄長?兄長?”

她叫了一會兒,宋梁成仍閉緊雙眼,即便在睡夢中也在忍受傷口的不适。

避免傷口被壓到,宋梁成僵硬着身子躺在床上。

伴随着疼痛而來的,還有輕微的柔軟,像春天被風吹落的花瓣一般柔軟的觸感貼在他的身上,只一瞬便迅速離開,蜻蜓點水一般撩動他的心。

宋梁成從來厭惡外人的觸碰,只有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勉強能接受,只是這模糊的觸感不但不讓他厭惡,反倒因此生出些渴望,想要得到更多。

他一定是病糊塗了。

小手摸在他額頭上,有些燙。

若禾已經給他用了止痛止血的藥,便想着這熱症許是因為傷口而起,再來的時候得再準備點清涼解毒的藥。

若禾愣了一會,想起方才被兄長追着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從來都知道兄長的為人,心狠手辣、寵妾滅妻、陰險狡詐,都是他的行事作風,人人都道他是惡鬼投胎,殺神轉世,長了一副仙人皮囊卻殺人不眨眼。

只是若禾自己,從未見過宋梁成那副惡鬼的面孔,即便是私下處刑,兄長都要捂住她的眼睛。

人心險惡,人性本善。

宋梁成因為她今日的滴水之恩對她湧泉相報,若禾自然也要報答兄長對她的恩情。也叫她再次認識這個男人。

為他穿回衣服,若禾收拾了被弄髒的抹布和床鋪,看天色大亮,男人陷入深眠,若禾不忍打擾,想着劉府裏還有個二姑娘等着刁難她,趕着時間出門去珍寶齋。

帶着栗子糕回到劉府,劉嫣兒還沒起床,若禾把栗子糕交給春香姐,找個僻靜的地方開始打瞌睡。

嬌小的身子蹲在草叢裏,看着像在拔草,實則口水都流到膝蓋上了。

太陽剛剛升起,沒有人在意樹下蹲着的若禾。

春香路過時,眼睛瞅見了這個小瞌睡精,念着她一早去排栗子糕的份上便沒捉她,叫她睡了個飽。

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都升老高了,若禾揉揉太陽穴和蹲麻的腿,起身才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不知道已經站在那裏多久了。看到她轉身,麥色的臉對着她擠出一個微笑,而後憨憨的繼續盯着她看。

回想起來,面前這人是劉府的家丁許山,從前也沒有太什麽交集,怎麽今天……

“你睡好了?”

“嗯……”被人抓到她在偷懶,不免有些心虛。

“吃早飯的時候,我沒有看見你,這才過來找你。”說罷,許山從懷裏掏出一塊餅子遞給她,用油紙包着,還熱乎着。

少女不好意思地推拒,“謝謝你,但這不合适。”她與許山不過幾面之緣,話都沒說幾句,怎麽上來就給她送東西吃,雖說她真的餓了,這餅子也好香啊。

偷偷咽了口水,若禾轉身要走,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被人看到會說閑話的。

剛轉身,身後便傳來許山略顯焦急的聲音,“沒關系,你吃吧,我還有事。”說罷,許山将吃的塞到她手裏,快步離開。

若禾拿着油餅,目送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湧上暖流。許山原來是個好人啊。

躲在樹後吃着餅,還不忘想着如何給宋梁成買藥,做劉家的丫鬟,想要随意出門還是挺難,也就她身手矯健,還能從後門的歪脖子樹爬上牆去。

晚上爬樹上牆還行,白天忙着做事,院子裏人又多,她也不好引人注目。

再這麽下去,黑眼圈都要給她熬出來了。

這顆心,為了宋梁成操的稀碎。

作者有話要說:  若禾是個小吃包,投喂她可以增加好感度。

若禾饞病嬌美人的顏,哥哥饞嬌軟丫頭的身子,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