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不可,卻不知道是否因為自己的不舍。他不偉大,他自私得不得了,他甚至看不得她和任何的男人說一句話。他會瘋狂地嫉妒。但是,沒有任何辦法,五年來,他嘗試過無數次的希望,最後所有人用絕望的語氣告訴他,無力回天!
好一句無力回天,如此便葬送了他一輩子的幸福。
門外響起武芊芊溫柔的聲音:“傲,公主請你過府!”用這樣的稱呼和語氣,藍傲知道外面也一定站在可人或者青花。他收斂冷漠拉開門,可人果真就在門外。
“傲少,公主有要事請你馬上過府!”可人低聲道。
藍傲眸光一緊,“公主可有說什麽事?”
“過府再談!”可人道。
藍傲微微颔首,把門關上便走,走了兩步回頭對武芊芊道:“你今日身體不适,別太操勞,歇着吧!”
武芊芊微微感動,雖知道是假意,可也換得一剎那的幸福,遂點頭輕聲道:“嗯,早點回來!”他是虛情,她卻是真意。
可人眸光低垂,一言不發,靜靜地跟着藍傲的腳步行走。
出了齊龍酒館,可人淡淡地問道:“你變心了?”
“何為變心?”藍傲嗤笑,徑自上了馬車,回身拉可人一把。
公主府的車把式老色揚起馬鞭,靈巧地抽打下去,馬兒撒蹄開跑,“噠噠噠”地奔跑在京城的街道上。
可人側頭看他,“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心裏愛的是公主!”
“年少輕狂的話,焉能盡信?”藍傲淡淡地看着他,眸子裏明滅未定的光,似真似假,讓人無法分辨,棱角分明的臉經過幾年的磨砺,越發地冷硬,連原先那微微柔和的線條都不複存在。眉黑如墨,緊抿雙唇,讓人無法言喻的冷和傲。
可人嘆道:“可惜,公主信了!”
“公主不是笨蛋!”他像是對可人說,也像是對自己說,只是語氣卻沒了原先的冷硬。
可人不語,低頭慢慢地撥指甲旁邊的倒刺。上次為公主臘鴨,她和公主兩人腌了兩百只鴨子,如今手上還有些癢癢的,偶爾還脫皮。她說喜歡吃鴨子,便立刻雷厲風行親自動手,她不假手于人,說怕下人不懂得掌握分量下調料,于是親自動手,對待鴨子尚且如此認真,莫說感情。
她不是笨蛋,她是死腦筋!可人心裏暗道。
馬車停在公主府大門口,藍傲跳下馬車,便徑直進府。拾級而上,門前守衛皆對他行禮,他微微颌首,便算是應了聲。
他穿過院子進入內殿,希樂坐在桂花樹下淡淡地喝着茶,她肩上跌落幾朵細碎的金桂花,襯得穿着一身潔白宮裝的她越發低聖潔。
“參見公主!”他欠身行禮,臉上平靜淡然。
“坐!”希樂指着他面前的凳子,又對一旁伺候的青花道:“去端一壺水酒,本宮要敬藍侍衛一杯!昨日本來是慶祝藍侍衛的酒館開業,後因有事匆匆離去,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青花微笑道:“自己想喝酒便想喝酒,又要拿傲少說事。”
“你越發地膽大了,連本宮的不是也敢編派了?”希樂佯怒,作勢要打她,青花連忙躲着跑開了。
“公主不必客氣!”藍傲當然知道希樂叫他來,斷不會單單為了喝酒,“出什麽事情了?”他開門見山地問。
希樂輕笑着用手刮了一下紅色護甲,眸子卻甚是慎重,“去惠妃的娘家,點一把火。”
藍傲眉目一峻,“說下去!”
“本宮要惠妃一家二十八口,全部葬身火海!”希樂一字一句地道。
藍傲渾身一震,定定地看着她。
“可有把握?”希樂問道。
藍傲自負一笑,“小事一樁!”
“好,此事抓緊去辦,越快越好!”希樂低聲道。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吹落一樹的桂花,一朵金桂落在希樂長長的睫毛上,她睫毛顫動,如同驚動了的蟬翼,嘗試着飛翔。藍傲伸手去撥,手指觸及她溫暖的肌膚,倏然收回,尴尬而又冷硬地道:“屬下先走一步,行動之前,屬下會先通知公主!”
希樂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依舊微笑着道:“去吧,本宮等你的好消息!”
他轉身而去,颀長的背影即便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是顯得孤冷不已。希樂唇邊的笑淡淡地收斂,她用手撥下那桂花,微微嘆息,“可惜了如此香氣襲人的金桂花!”
青花端着水酒回來,左右張望着,“咦?人呢?”
希樂懶洋洋地動動脖子,“走了!”
“走了?”青花跺腳,“又走了,奴婢還有些事情要問問他呢。”
希樂笑道:“問什麽?”
青花搖搖頭,“沒什麽了!”
希樂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放入口中,她豈會不知道青花想問什麽,只是怕她難受,故意不說罷了。既然身邊的人都擔憂她,她何必要一副悲慘的模樣?念及此,她微笑道:“是不是想問他的未婚妻?”
青花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是!”
“其實本宮也好奇得很,昨日見他的未婚妻,人品相貌皆是上乘,然後便選了他這個冷漢子!”希樂又喝了一杯酒,嘴角的笑意越加地明顯了。
青花不似可人成熟,直率地問道:“公主心裏不難過嗎?”
“他尋得意中人,本宮因何要難過?”希樂繼續弄她的護甲,語氣淡然中帶着認真,仿佛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一般。
青花苦笑,端了茶壺去為希樂再沖泡一壺,“昨日喝了那麽多酒,今日就別喝太多。”
“是,青花嬷嬷!”希樂尋她開心道。
青花呸了一聲,扭身便去了。
青花剛走,便見茹公公走進來,他領着幾個宮女打扮的人走過來,“老奴參見公主!”他躬身道。身後那幾名女子也紛紛行禮見過。
希樂道:“在本宮面前,何必如此見外,她們是?”
茹公公笑了,一雙眼睛眯了起來,“這幾個都是宮中伺候的姑姑和宮女,老奴特意挑了幾個伶俐的給公主使喚。”
“不必了,本宮身邊不缺伺候的人啊!”希樂擺擺手道。
茹公公到哦:“留在你身邊,也讓老奴好放心,放心吧,她們都是可以**的人,收在身邊大有用處!”
“哦?”希樂開始好奇茹公公的用意!
茹公公對身後幾名宮女都:“上前一一見過公主!”
希樂擡眸看到,只見一共四人,兩個年長的約莫是二十多歲,年輕的則二八年華,模樣不出衆,但是也長得俊俏可人,眉目間穩重淡定,凝眸時仍可見幾分機敏,四人上前跪倒在地:“參見公主!”
“起來,叫什麽名字?”希樂問道。
四人站起來,恭謹地垂手而立,聽得希樂問道,便各自報上姓名,“奴婢依雲”,“奴婢惜春”,“奴婢香旋”“奴婢又藍”。希樂記在心中,年長的叫依雲與惜春,而年少的兩個叫香旋和又藍。她喚來青花,青花進入,“公主有何吩咐?”
“把她們找個地方住下,讓她們熟悉一下規矩!”希樂沉穩地道。
“是!”青花應道,四人也欠身告退。
希樂看着茹公公,明眸如電,“是誰安排過來的?”
茹公公淡淡地道:“藍侍衛!”
希樂點點頭,“他挑選的人,本宮自是放心的,可懂武?”
茹公公點點頭,“老奴試過,武功不在老奴之下!”
希樂淡淡道:“他挑選的人自然是可以放心的。”武功如此之高,想來入宮前已經好生調過,他為她思量甚多,卻對她的情意視若不見。茹公公欠身出去了,他原本不甚喜歡藍侍 衛,但是從他謹慎周到以及種種策劃謀略看,他縱然不能托付終身,卻也是公主身邊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