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樂茫然失措地看着茹公公,“公公,本宮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
茹公公對惠妃明顯不滿了起來,安慰道:“沒事,沒事,公主請先過去,老奴去去就來。”
看着茹公公急忙出門的背影,希樂心中便多了幾分把握,若沒猜錯,他應該是去請太妃娘娘了。太妃和先太後是親姐妹,效法娥皇女英一起伺候先帝。老頭對太妃娘娘這位姨娘還是很敬愛的,她一出馬,想必她要反咬惠妃一口,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希樂一咬牙,在自己的手臂上捏了幾下,然後淡定地走去香茗宮。
香茗宮裏此刻亂成一團,惠妃正尋死覓活地要上吊,一張臉梨花帶雨,讓皇帝看了頓生愛憐,連忙過去道:“愛妃,你這是要做什麽啊?快下來,不許胡鬧。”
惠妃盈盈一拜,嘤嘤地哭起來,“皇上,您不要管臣妾,就讓臣妾去吧,臣妾不想做人了。”
“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希樂欺負你了?”皇帝上前拉起惠妃,為她擦去眼淚,卻見到她臉上赫然有幾個手指印,他臉色一沉,“誰打你?”
惠妃慌亂地別過臉,梨花帶雨地說:“是臣妾不小心,磕到的。”
“磕到的?萍兒,你說,是怎麽回事?”皇帝一拍桌子,怒容滿面看向身後的萍兒。
萍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着道:“娘娘,您就別委屈自己了,您要是想顧全皇上和公主的父女情,那就讓萍兒說,哪怕皇上把奴婢處死,奴婢也不能看着您受這般的侮辱啊。皇上,方才奴婢就說過了,是希樂公主……”
惠妃怒道:“閉嘴,不許你說下去,給本宮滾出去,本宮這裏不需要多嘴的人。”
皇帝定定地看着惠妃,“是希樂打你,對嗎?”
惠妃連忙搖搖頭,“公主大概是聽了讒言,對臣妾有了誤解,臣妾也是一時糊塗,回宮之後一時委屈,竟尋了短見,是臣妾一時糊塗了,其實,臣妾又如何舍得棄皇上而去……”惠妃說着說着便哽咽起來。
希樂在門口看着這精彩絕倫的演出,說真的,若她是一個觀衆,也會被此等入木三分的演技給騙倒。她看向皇帝的面容,知道他已經全然信了惠妃,希樂心寒,到底不是親生的,疼不到心裏去。
皇帝回頭看着希樂,他臉上沒有憤怒,有的只是痛心和不解,他冷冷地道:“你有什麽解釋?”
希樂苦笑了一下,“兒臣無話可說,父皇都已經全然相信惠妃娘娘所言,兒臣說什麽都是枉然。”
皇帝冷峻地說:“朕只問你,惠妃的臉是不是你打的?”
希樂搖搖頭,“不是!”
皇帝哼了一聲怒道,“哼,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難道惠妃會自己打自己來冤枉你嗎?她與你有什麽過節非要這樣來陷害你?往日惠妃善良溫婉,連一只螞蟻都不會踩死,你說她冤枉你,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希樂還沒有說話,惠妃便上前道:“皇上,請不要責怪公主,公主也是受人蒙蔽,誤會了臣妾,以為臣妾用了狐媚手段得到皇上的專寵,她打臣妾,也不過是想臣妾注意一下分寸。”
皇帝正色地道:“愛妃,你不必為她說話,她的性子越發的痞了。再不教訓,只怕日後出嫁也丢了朕的面子。”
希樂心裏很受傷,雖然自己是穿越來的,但是這些年來,早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現在竟然連自己的解釋都不聽,便全然相信了惠妃的話,她心裏難受,想起母妃生前從未見過他如此重視她,甚至連她病得最重的時候,也只是循例地來看一看,叮囑一兩句便走了,可憐的母妃直到死,也再沒能見到他一面。他們之間,也曾濃情蜜意百般恩愛的啊,只是皇帝的愛,輕得連微塵都不如。
念及此,她冷笑道:“教訓吧,反正母妃也死了,父皇有沒有也無所謂,你幹脆公告天下,把我這個沒出息的女兒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宮,眼不見為淨不是更好?反正這公主我也膩煩了,從小到大,你就是不喜歡我,處處看我不順眼,幹脆,你就當沒生過我,反正你也沒愛過母妃,只把她當做暖床的工具。”
皇帝勃然大怒,揚起手“啪”地打了她一個耳光,“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都敢說出口?是朕錯了,朕本以為送你出宮,便學不到宮中的勾心鬥角,想不到你在外間所學,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朕平日如何待你?你竟然就說朕從來不喜歡你,處處看你不順眼,你,太讓朕痛心了!”
希樂捂住臉,眼淚倔強地在眼中打圈,硬是不掉下來。
惠妃連忙上前勸道:“皇上息怒,公主還小,慢慢教,切莫動手!”
希樂一咬牙,“得打好,趁着現在我還是你女兒,想打就多打一下,這一次我出宮之後,你也別想見到我。”如此孩子氣的話,是陷阱,也是她的真心說話。她本來只是不斷地挑起他的怒氣,讓他一次爆發出來,然後自己一次性解決問題,但是當他真的打下來的時候,她還是很傷心。
他到底是皇帝,如何能受得了希樂語氣的冷然,遂長手一揮,“好,好得很,既然你這麽不想當公主,那你給朕滾,以後也別想進宮來。”
希樂恨恨道:“好,這樣的爹,要不要也罷,色鬼!”
惠妃上前攔住:“公主,請不要意氣用事……”
皇帝聽聞希樂的稱呼,更氣得七竅生煙,顫着手指着希樂怒道:“走,讓她走,朕倒要看看,她有什麽能耐!”
希樂實在看不慣眼前這張虛僞的臉,最可恨的是自己沒有打過她,她卻讓自己背了一個黑鍋,黑鍋背了,那麽她是否也該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她掄圓了手,“啪”地一聲,落在惠妃的臉上,惠妃跌倒在地,她冷冷地道:“本宮除非不出手,一旦出手,你的臉就不止幾個掌印,而是要腫好幾天,你就算要冤枉本宮,也是否應該給點專業精神,打出本宮該有的力道來?你臉上那幾個印痕,本宮看着就覺得是在侮辱本宮的武功。”
惠妃跌落在地,萍兒上前扶起惠妃,哭着道:“公主,您不要欺人太甚,娘娘也是有父母生的人,您怎麽能這樣三番四次地打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遭受您的侮辱?您是尊貴的公主,難道就能随意欺負人嗎?”
皇帝臉色鐵青,低聲吼道:“狼頭!”
狼頭進來,拱手道:“參見皇上!”
“把希樂公主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皇帝用痛心憤怒的眼神看着希樂,咬牙切齒地道。
門外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哀家倒要看看,是誰要打哀家的心肝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