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暗中幫忙,公主察覺不到,林木腰杆子瞬間直挺挺,攻勢兇猛朝公主逼去。
五步之內,林木一揮,繩子打開長鞭,緊緊纏住公主。林木一扯,繩子收緊,公主被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一跳一跳地想要逃走,卻被林木緊緊拽着在手心裏,像溜小狗一般。“噗。”人民群衆紛紛憋不住歡笑,爆發出聲。
漲紅了臉的公主大聲嚷嚷,“放開本公主,放開本公主。”
“不放。”林木得意,拖着她走到薛明軒跟前,小聲問:“接下來怎麽辦?”
“放了。”
“啊?”辛苦鬥争了這麽久,剛抓到就放了?
“放了。”
“不放。”林木拖起繩子想要走開,薛明軒按住她的肩膀,奪過她的繩子,抖手間,緊緊綁着公主的繩索松開來。
“陪公主玩了這麽久,我和娘子也該回家了。”薛明軒說着,揉了揉林木的腦袋,林木癟嘴,朝反方向大步一跨,還沒站穩,又被薛明軒扯了過來。
公主撅嘴,一肚子的不服氣,卻還是走開了。
薛明軒淡淡一笑,又揉了揉林木的腦袋。
“去去去。”林木癟嘴歪頭,将他的手漏開去。
青書拉着三匹馬,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喜洋洋道:“少爺,少夫人,我們趕緊回府上去吧。”
薛明軒拉着林木的手,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拖着她就走。
“喂,喂,”林木大喊,“我腳趾頭痛啊,你給我慢點。”激戰過後,疼痛強烈襲來,林木臉上冷汗直冒。
薛明軒于是慢下來。看看林木一步一瘸的跟着,薛明軒皺了皺眉頭,勾起她的後領,輕松将林木拎起。挂在薛明軒指間的林木,活像一只待宰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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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好憂傷,薛明軒是變态麽。
“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林木氣憤抗議。
“不是痛麽?”
“……”痛,也要自己走啊,這現在是個什麽姿态?
“薛明軒,”挂了一頭黑線,林木嚴肅認真的再次抗議,“放我下來!”
“你……”
“我要下來!!”
薛明軒定定看着她半晌,将她放了下來。腳一落到地上,林木立馬倒抽了口冷氣。看她痛苦,薛明軒又想拎她,林木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要拎我好嗎,很丢人的。”
“那?”
“牽着我就好了。”
薛明軒微微一笑,牽起她的手。林木跟着他,一跳一跳地朝前走。
身後,脆亮的聲音響起。
“喂。”
“?”林木回頭。
“我是泰安公主,你叫什麽?”
“林木。”
“好,林木,我記得你了。”
林木尴尬抽嘴,朝她笑得凄慘。
記得什麽,有什麽好記得的。她等會就讓薛明軒給出休書一張,養好了負傷的腳趾頭,她就要屁颠屁颠的奔回盤龍寨了,實在不用勞煩泰安公主惦記着,明日就把你的如意郎君還給你。
薛明軒牽着林木,指間冰涼,手心也只有些微微的熱。林木在想,一個人從外到內的冷冰冰,是不是也代表着這個人的內心涼薄。
恍神中,她又想起了森森。
竊笑着的狐貍眼眯了眯,穩穩站在獨木橋上的森森凜凜叉腰,“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木到哪裏去了?”
林木擺手,後退三步,“你還是自個去吧,我……我……不去了。”
森森幾步向前,擋住林木的去路,“喂,不是吧。”
林木洩氣,“你踩上去的時候,那根木頭還在滾呢,我能不怕嗎?”該死的誰,搭了一個如此簡易的活動的獨木橋。
“可是那邊有滿山遍野的秋海棠哦。”
林木沮喪,“不看了。”不就是秋海棠嗎,她沒看過也不知道有多好看,怎麽樣算來,自己的小命還是比較要緊一些的。
森森鼓着眼睛瞪她。
她低頭,瞪着從兩腳間爬過的一隊螞蟻。
然後,她看見森森伸來一只手。
森森挑了挑他的狐貍眼,“我牽着你,要摔一起摔,要死一起死,反正黃泉路上你我一起不孤獨。”
林木白了他一眼。她才多大的姑娘家,為了看個什麽美得離奇的秋海棠,竟然有可能搭上性命,這種事情她林木不做,她還要留條命嫁給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林木的嘴巴歪上了天,森森于是連哄帶騙的将她推到了那差不多幹涸的小溪旁。“你看看,才多高啊,要是你一不小心摔下去了,我保證做你的墊背,怎麽摔殘了都輪不到木木你摔殘,可以了麽?喂,木木,表個态。”
“哎呀!好啦,好啦,你說什麽就什麽吧。”林木蹬蹬幾步走到獨木橋旁。
森森率先站上去,那跟爛木頭微微左右晃動起來。
林木心裏頭的退堂鼓于是又敲響了,“森森。”
“?”
“它好不穩啊。”林木要逃,被身手敏捷的森森一把撈起,半牽半拖的往那頭走。
奇怪的是,平衡能力很不好的林木竟然在森森的拖拽之下,安全度過了那跟爛木頭橋。
林木還記得,森森的手掌寬闊溫暖,有些薄薄的繭,卻并不刺手。
林間灑落的碎裂陽光,落到森森的側臉上。他不時回頭,眨巴着桃花滿溢的狐貍眼朝林木笑得開懷。暖暖的厚實的手掌緊緊抓着林木的手,似乎怕一松開林木便會消失在視線中。
……
所以,是否只有那樣日日開懷的人,比如森森,手心才會有如此溫暖心扉的溫度。
薛明軒問:“在想什麽?”語氣淡淡的,卻經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林木說:“想起一個朋友。”說完,似是懷念無比的笑了笑。
然後,薛明軒問:“什麽朋友。”
頓了半天,忍着腳趾頭的劇痛,林木奮力憋出一句話來,“關你屁事。”
薛明軒垂目,默默轉頭,然後開始走得飛快。
林木抗議無效,只好一步一跳地跟着。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他們三個人不是有三匹馬嗎?怎麽還要這麽痛苦的跳着走呢。
“薛明軒,薛明軒。”
薛明軒不理她。
“薛明軒!”
薛明軒還是不理她。
“親愛的相公大人!”林木拉下面皮,無奈地深情款款地叫了一句。一句叫完,林木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小時候,她經常看到老娘在老爹真生氣不理她時,會如此這般的對付老爹。只要這一句殺手锏出口,任是老爹如何臭臉,都會起碼吭啪一句“恩?”出來。
如此百戰百勝的經典話語,林木自然在數次觀摩中無意牢記上心。
今日使出,實在是林木對薛明軒的冷冰冰萬般無奈。
原本也不指望這個挂名相公有什麽特別大的反應,畢竟他們兩個人和老娘老爹的結合有着本質的不同。
豈料,這句話一出,薛明軒立馬停了下來。
林木正要一跳趕上他的步子,哪知他突然剎車,于是撞到薛明軒的背脊上。
揉着鼻子,林木看到薛明軒意味不明的疑問眼神,于是她問:“青書呢?走着走着怎麽不見了?我要騎馬。”
青書蹭一聲出現在林木面前,“少夫人,馬。”
林木汗顏,“剛剛你哪去了,左看右看都沒瞧見啊。”
青書幹笑兩聲,将小白的缰繩遞給薛明軒,拉着兩匹馬唰一下又不見了。
“……”林木覺得,這個書童好詭異。
“自己上得去嗎?”薛明軒問,語氣柔軟下來。
林木撓撓脖子,“應該上得去吧。”話音未落,便被薛明軒一把抄抱起扔到馬背上。
“……”
吓死人了啊!!!怎麽都是突然的詭異動作啊!!!薛明軒大爺,你的動作能再粗暴一點麽?!
看林木坐好了,薛明軒拉着小白朝前繼續走。
“诶。”林木問,“泰安公主挺好的啊。”
薛明軒仿佛什麽也沒聽到,依舊平視前方。
“喂,薛明軒,”林木不屈不撓,“泰安公主挺好的啊,長得不錯,又是公主,又喜歡你,你為什麽還要抓我來假成親呢。”
薛明軒依舊靜靜地平視着遠方。
林木戳他的脖子,“薛明軒,你死了嗎?”
薛明軒扭頭,淡淡地冷漠無比地瞥了她一眼,“我娘不願意。”
“哦……”原來如此。
“薛明軒,你等下一回去就休了我好不好啊?”
見沒有回答,林木故技重施,戳戳薛明軒的脖子,“薛明軒,薛明軒。”然後,被一只冷冷地手掌緊緊握住。
薛明軒于是很忙的一手牽着馬,一手牢牢抓着林木手,一邊從容邁步往前走。
林木左甩又甩都掙不脫,于是嘆着氣放棄掙紮。
“親愛的敬愛的薛大爺,你什麽時候能寫封休書給我啊?”林木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想發封休書給薛明軒實屬白日做夢,她只能也只有靠薛明軒寫了發給她。于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她壓着一肚子的脾氣笑問薛明軒。
“等心情好的時候。”
你大爺的!還要等你心情好的時候?!!
正在林木怒不可揭時,一個熟悉地脆亮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來。
泰安公主叫道,“林木!”
林木應聲回頭,然後一塊玉佩結結實實朝她砸了過來。
眼前一黑,林木感覺有股溫熱從額頭流下來,她昏昏沉沉從馬上墜下,落到一個冰冷卻柔軟的環抱中。
她嘟喃着嘟喃着,薛明軒的聲音緊張問她要說什麽。
然後她說,“你在旁邊,我怎麽還是被人暗算了。……薛明軒……你……說話……不算數……”
下一秒,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