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無眠,整晚思緒混亂,心神不定,早上起來不免有些頭重腳輕,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端坐在輪椅上的東方白葉,一身錦衣白袍,墨發用銀冠高高束氣,氣宇軒昂、玉樹淩風。
也不知什麽時候就到了,她盡然沒有察覺,可能知道他安排的人始終在客棧附近,所以放松了警惕,真真是不該啊。
其實東方白葉昨晚根本就沒走,委身與這陳舊的老客棧,就在安樂住的隔壁房間,整晚都在探索着她的動靜,她一夜無眠,他整晚相陪。
等安樂反應過來,已經被兩個侍女把她請到洗漱臺前了,偷瞄到東方白葉端坐在桌子旁,倒也沒往她這邊看。
一個清秀的侍女遞過來一瓶藥輕柔說道:“公子吩咐,這瓶藥請您使用”
拿在手中,輕輕一嗅,若有所思。這是洗去她易容的藥,沒想到這種藥他都會有。殊不知聞過一次後東方白葉就煉制出來了。
極其無奈,快速的洗漱完畢,緩步走到桌子前就看到滿桌的早膳,不同類型的膳食擺滿了整個桌子,原本桌子四周是四個圓凳子的,現在卻獨留一張紅木椅子,卻離東方白葉兩尺見遠的距離。
安樂站在一旁,暗自思量。
看到已經恢複原來容貌的東方白葉滿眼流光溢彩,溫聲說道:“坐下吃飯”
安樂行了禮,伸手去扶椅子,想将它搬離的遠一些,不至于唐突了東方白葉。東方白葉卻伸手放在椅背上,壓的椅子仿似生了根一樣不得動,還看着她說:“坐。”
安樂只得坐在了椅子上,身後的手臂并未收回,迫使安樂後背挺直繃緊。
感受到安樂的謹慎,緩緩收回了手臂,也收回了這份親密。
看着放松的安樂,閑适的說道:“吃飯吧。”都是他一早特意準備的。
安樂回道:“公子先請。”按照禮數,确實該東方白葉先吃。
東方白葉并未動手,她回憶起每次公子吃飯都是有專職侍女在一旁布菜的,可現在只有她在一旁,剛才的一群侍女端放好膳食就都出去了。
安樂只得伸手為公子盛了一晚清單小粥放在公子面前,輕輕說道:“公子請。”略有些拘謹,她并不了解東方白葉的喜好。
其實東方白葉并沒有想到安樂會親自動手為他布置膳食,甚至有點喜出望外,他只是想知道安樂喜歡什麽樣的早膳,以至于準備了不同的類型。
看着面前的清淡小粥,東方白葉執起湯匙細細的吃着,安樂也為自己盛了一碗粥開動吃了起來。
一頓早膳東方白葉吃的甚是欣慰,如果被專職伺候膳食的侍女看到,定會發現東方白葉平常早膳的飯量,今天吃的多了點。
安樂卻有些食不知味,她不了解他的喜好,給他布菜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東方白葉輕聲說道:“陪我下盤棋吧!”
話音還沒落,一群侍女已經進來把桌子上的膳食撤掉了,甚至把桌子都撤下去了,換成了專門為下棋設置的桌子,這陣勢是打算好好下一盤棋了。
香楠木棋盤和玉質棋子很快就擺放好了,房間也擺放了冰塊,熏香也随之燃起,青煙寥寥,飄香四溢。
東方白葉先執黑子,對着安樂說道:“樂兒先來。”
‘樂兒’親密自然,好似很久就開始這樣叫了,可确實是第一次。
兩指剛夾起的白子有掉落在了棋罐裏,發出叮的清脆聲。從新又拿起白子落入棋盤內,冷淡道:“公子,還是喚我十一吧!”
這稱呼她擔不起。
東方白葉不為所動單手落下一枚黑子“樂兒不想我這樣稱呼,可我更不想喚你‘十一’。”這是個代號,更在提醒他她是個殺手。
安樂默默的落着棋子,凝重的回道:“公子,這是事實,現在的所作所為對您不利。”
東方白葉冷語道:“專心下棋。”
滿室安靜,只留下噠-噠-噠棋子落盤的聲音。
其實安樂的棋藝并不差,小的時候父親就悉心教導,後來也有兩位經常博弈的老者指導,而且安樂也喜愛下棋的,有一點空閑就會拉着兩位老者坐在桃樹下博弈。
跟東方白葉博弈起來也還能應對,只是時間一久還是露出了敗相,也終于明白‘專心’二字的含義。
從晨起到午時他們也就下了三局,安樂是越下越慢,每步棋都會考慮很久,東方白葉也不催促,棋風很好,看着凝眉深思的安樂也是一種享受。
“是誰教授你棋藝的?”
随口回道“父親。”愣神過來擡頭看了一眼東方白葉,那人并無差別,難道是自己幻聽。
“你連着三天進入賭坊豪賭,想探知什麽消息?”
再次看向東方白葉,這次不是幻聽了,淡淡的回道:“沒有。”
東方白葉迅速落下一子“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長樂訪也是我的。”
安樂微抿嘴唇,不再回答,專心下棋。
一直到午時安樂連輸三局,這已經午時了,東方白葉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輕敲了一聲的房門被打開,一群侍從行禮後輕步走進房間,一陣忙碌後躬身退出,不大的房間從新搬進桌子,擺放好了滿桌膳食。
而且還是放着一張紅木椅,東方白葉轉動輪椅來到桌子旁,與那紅木椅隔着兩尺見遠,拿起備好的毛巾輕擦手掌,開口喚道:“過來,坐下吃飯。”
安樂也再沒推據,站起直徑走過去坐了下來,也拿起備好的毛巾擦了擦手。
恭聲道:“公子請。”
不在忐忑,先執起公筷為東方白葉布菜,然後才拿起自己的筷子開始吃食,不過看着滿桌精細膳食有一半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胃口大增,也就不再像早上那麽拘謹。
看東方白葉吃了幾口後,安樂就找到他的喜好了,布菜也就得心應手了。
看着面前瓷盤內被放着自己喜好的菜品,東方白葉目若流星看了一眼斯文吃飯的安樂,悠然自得說道:“你這麽知禮,也是父親教導的嗎?”
她事事禮遇待人,他并不認為殺手組織會教導這些。
突然被提起父親,眼神暗然低頭道“是的。”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教導她要知禮,禮遇待人,懂禮數之人必得大志,從不敢忘。
這樣的安樂周身散發的淡淡憂傷,讓東方白葉輕擡手臂,輕柔的撫摸安樂的頭頂,意欲安慰。撫摸頭頂的動作讓低頭傷神的安樂身體繃緊,卻沒有拍掉東方白葉的手。
是她自己沒處理好自己的情緒,昨晚到現在東方白葉所做所謂都在挑戰她的極限。
收回手臂,只是眼睛看着安樂,也不說話,他剛剛太唐突了,可是待他反應過來,已經觸碰到滿手絲滑。
直到安樂放下湯匙,東百白葉才開口說話:“陪我出去走可好?”
安樂震驚到“公子、、、、”
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只是下樓走走,不出客棧。”
轉動輪椅已經移到被打開的房門口了,并沒有回頭“你幫我推可好?”
走至東方白葉身後,緊握的雙手輕輕張開,放到把手上,緩緩的用力推動輪椅出了房門,走到樓梯口的發現,整個樓梯已經鋪上了厚厚的木板,安樂使出內力控制好輪椅下滑的速度,穩穩的到了客棧大廳。
這間客棧年代有些久遠,客棧後面的小院內幾棵百年松樹,枝葉茂盛,生機勃勃,炎熱的天氣裏蒼翠挺拔遮住了熾熱的陽光,後院種着一些翠竹,随意的擺放着幾盆鮮花,倒也清爽有意境。
安樂輕推着東方白葉在院內散步,本就是個小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整個院落走了一遍,東方白葉沒說停,安樂也就一直推着,繞着小院轉第二圈。
東方白葉終于開口說話了“七年前,我醒來後,派人去破廟找你,你已經不再,你去了哪裏?”
她說“雪停了,就離開了司州城。”不帶任何情緒,卻也是隐藏最多情緒。
不願談及這個話題那就不提了,随口問道:“在長樂坊發現骰子被動了手腳,為什麽還豪賭,只賭猜大小輸銀子。”
安樂回道“我是後來才發現的。”
東方白葉輕握輪子上的把手阻擋了繼續前進的輪椅,轉動面對安樂,輕笑道“你其實知道長樂坊是我的,輸銀子是為了引我注意嗎?”不光為了探知消息。
輕低頭想掩蓋自己的窘迫“不是、、、、”
“我想你除了探知消息,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從新接近與我,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了,你沒有要跟我說的嗎”東方白葉一一挑明。
真是精明,全都瞞不過他,被挑明了反而不在窘迫“跟我賭大小的莊家是無影閣的人”其實更多的是想讓他注意那個莊家。
東方白葉冷語道:“我會處理的。”
看着還站着的安樂點頭示意“坐下說話。”
随意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眼神卻落在地上的一株小草上,看得認真。
東方白葉對始終不願看自己的安樂,有些不滿“為什麽特別關照小丁?”對一個只認識三天的人,就請他吃飯,不想深思都不行。
終于擡頭直視東方白葉的眼睛,才反應過來這個小丁就是賭坊的小痞子,回道“早年在破廟裏死過一個孩子,跟小丁張的很像。”
不遠處走來五個侍女,行禮後放在石桌上一套茶具,輕聲離開了。
問她“會茶藝嗎”
輕聲回道“會一點點。”還是小時候父親教導過的,後來在沒有雅興去弄這些東西,有口水喝就行了,早已生疏。
東方白葉轉動輪椅移到石桌旁“請吧!”
瞟了一眼客棧大廳,還是說道“公子還是先行離開吧。”
東方白葉眼皮都沒動說道:“不急,你來沏茶吧。”
客棧大廳裏的墨竹已經來回走動不知多少圈了,他們剛從樓上下來時,墨竹就出現在大廳了,可是東方白葉并不理會,就在剛才看到又有侍衛給墨竹禀報了些什麽,這會兒更急切了,真如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
安樂勸聲說道:“下次在為公子沏茶,而且在下茶藝生疏,我熟練一下,在請公子品賞可好。”
他不滿的回道:“你還說回請我吃飯呢,這又欠我品茶,何時兌現。”
啊!昨天在珍粵軒說回請,都是為了應對當時情況,他真當真了。
卻也沒有逼迫,看了一眼呆愣住的安樂,轉動輪椅向客棧大廳走去留下一句“我明天再來。”
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