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開了酒,因為男人們偏好不同,所以白的、紅的、洋的都有。
開了酒氣氛更為熱騰,葷段子下酒,越喝越滋潤。
男人們嗓門大,賽着比誰的葷話更渾更鮮,到了興頭上端着酒碗站起來,一只腳踏着椅子,環視一圈,還偶要點名,“李三,你說後來怎麽着。”
被點的人要麽不屑,“老子十幾歲就吃肉,老子吃肉那會你還在湯都沒喝上。”要麽興致勃勃的配合,“怎麽着?”
等吊足了衆人的胃口,那人才接着把下面的段子講完,惹得一桌子男人心照不宣的嬉笑和女人們別開頭。
清若也不是都能聽懂,畢竟有些葷段子顏色太重,未經人事哪裏知道他們話語裏的暗喻,但偶爾能聽懂的那麽一兩個已經讓她羞紅了臉,一個勁悶着頭吃飯。鄭淵給她夾了不少菜,這會都顧不上仔細看是什麽,一個勁的吃。
葷段子開了場,氣氛開始熱烈,男人們沒臉沒皮的扯着身邊的人玩得更放肆。
能和鄭淵一個包間吃飯的,最低層的也是青幫裏某街堂的副堂主,都是些不怕死拿命拼的狠人,所以別看一個個現在出門前呼後擁的,但各個身上都是些腱子肉,衣服一撩開,全是肌肉,古銅色的肌理線條分明。
鄭淵原本手臂搭着清若的椅子,一只手端着酒杯看熱鬧,一見人玩瘋了開始甩衣服,黑了臉,“穿起來。”
包間裏鬧騰,鄭淵聲音小,但有些人就是有種魔力,哪怕再嘈雜的環境他的話也不會被忽略。
喝酒喝得有些上頭的男人一對上鄭淵黑洞洞的眼眸瞬間清醒了,老鼠見了貓一點都不誇張,趕緊跑過去把自己甩在一邊的衣服撿起來,手腳利落套上身,紐扣直接扣到最後一顆。
清若握着筷子,看熱鬧的小表情有些猥瑣,可是亮晶晶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靈動勁,轉頭看鄭淵,似乎閃着小星星一樣的光芒,是混着些奇異的崇拜。
單看鄭淵的長相,很難和威震整個滬上的鄭九爺聯系起來,大概是鄭家輝從小讓他們讀書的緣故,他的長相裏透着股斯文的幹淨。和這些各個兇神惡煞,眉眼帶戾的堂主簡直比不了。
不過一接觸鄭淵這個人,男人那種久居高位運籌帷幄周身很強勢霸道氣場就讓人覺得心顫。
鄭淵瞧着她的表情覺得有點愉悅,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清若吃飽了就放下筷子了,先前在電梯裏和她打招呼的女人來約她去打麻将,女人叫何妮,清若聽着其他女人都叫她何姐,也跟着叫何姐。
清若不會打,便拒絕了,何妮拉着她的手,“沒事,不會打也可以在旁邊看着玩,主要是聊聊天。”
何妮對着其他人也有些愛答不理的,對着清若比對其他人都熱情,清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鄭淵的緣故,但是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了。轉頭看向鄭淵,“九爺~”,詢問的意味。
鄭淵點頭,“想去玩就去玩會。”
清若不想去,但是何妮顯然會錯了意,以為她是想去,之前礙于鄭淵,這會鄭淵答應了,直接拉着她的手,“九爺都發話了,走吧走吧。”
其他幾個女人都已經在等着,清若不會打,何妮便讓她坐在旁邊先看着她打,說是要教清若。
幾個人相互打了招呼,女人們笑嘻嘻的稱呼清若小嫂子,顯然看着她這模樣都有些好奇,不過也沒誰開口八卦。
麻将一上手,女人們的話也聊了起來,左右繞不開衣服首飾。何妮是周堂主的姨太太,卻是跟着周堂主很多年,生了兩個孩子的姨太太,雖說挂着姨太太的名頭,但并不和周堂主的夫人還有其他姨太太住在一起,自己帶着孩子單獨住在一處小院,周堂主顯然對她是有真切愛意的,她甚至還有讓其他姨太太最羨慕的地方,她有一個自己的成衣店,雖說也是周堂主弄給她的,但就這一點來說,她是獨一份。可以算是所有姨太太裏面有着超然地位的。
男人們出門,除了正式場合帶着夫人,這種私下玩鬧的場合多數帶的是姨太太或者都不是姨太太的小新歡,周堂主即便是正式場合偶爾也會帶着何妮,私下裏這樣的玩鬧場合也多數帶着她,所以能和何妮坐在一桌打麻将的,也都是些男人的心頭好,不是随意呼來喝去的小野花。
她們麻将打得熱鬧,聊得也熱烈,清若端着杯花茶坐在旁邊聽得有趣,偶爾被喊着小嫂子點着問道,都是些心裏有譜的人,不會問些不該問的話題,清若也不尴尬。
包間門被打開,侍者帶着三個女人進來。
衣着打扮看着就是貴氣十足。
三個人站在門口環視包間,眼神頗有些高高在上。
何妮她們動作沒停,繼續打牌,只是小聲的和清若道,“輝爺的女兒,都是七太太生的,三小姐是吳堂主的夫人。十一小姐是季堂主的夫人。”
清若點點頭表示了然。心裏對鄭家輝的生育能力肅然起敬。
何妮她們沒有湊過去打招呼的打算,三位小姐更不會過來和她們打招呼,大概是在這吃飯,聽說他們也在,上來瞧瞧。
三個人先是去和鄭淵說了兩句話,鄭淵那人鮮少有笑,大多時候都是比較冷然的表情,他坐在,三個人站着,看他還是不冷不熱的,倒是他周圍幾人都起身示意她們三要不要坐。
三個人沒待多久就走了,大概是習以為常,看見這樣的場合自己的丈夫和姨太太也沒多餘的情緒,很尋常。
鬧騰得差不多,男人們尋思着專場去舞廳,何妮她們也停了麻将,清若走到鄭淵身邊,他餘光看見她很自然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眉目淡淡,“你們去玩。我回去了。”
衆人熱乎挽留,“九爺再玩一會吧。”
鄭淵搖搖頭,“走了。”算是最後一句,而後直接就牽着她的手往電梯走。
清若跟着他,聽着身後噠噠噠的腳步聲,都是來送他的。
車子等在門口,旁邊全是送他的侍者侍女,車門已經被打開。
車門關上,司機詢問,“九爺,回青珑灣嗎?”
鄭淵嗯了一聲,車子發動,有些昏暗的車廂裏印着周圍五光十色的燈火,透着點光怪陸離的意味。
鄭淵喝了不少酒,這會車廂裏的空間小,酒味濃郁,還有男人熱騰騰的氣息,他握着清若的手一下一下的捏,有意無意的把玩,灼人的熱度。
清若側頭看他,他臉上不見紅暈,眼眸依舊深沉似乎不見底的黑淵,如果不是呼吸中撲出來的酒味,一點都不像喝了酒的模樣。
鄭淵看她,含着點逗弄的笑意,“怎麽了小嫂子?”
清若跟着他這一晚有點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感覺,膽子都突飛猛進,這會雖然害羞,但依舊努力繃着情緒,有些好奇的問他,“你暈不暈?酒味很重。”
很認真的好奇。
鄭淵捏了捏她的手,湊近一些,斜挑了嘴角,痞痞的戲弄,“你猜?”
清若表示,不猜,所以很老實的搖頭,“不知道。”
直白而幹淨的傻乎乎。
鄭淵眼眸都透出笑意。
青珑灣雖然占地很廣,但是距離滬上的繁華區并不遠,這時候街上車輛也少,沒多大一會就到了,聽見聲響的傭人們已經拉開了屋子大門,出來院子裏等着。
車子停下,拉開了車門,“爺、許小姐。”
周姨照例在門邊等着接鄭淵的外套,一看鄭淵牽着清若的手進的屋,笑着問了好之後朝清若挑眉示意。
清若被他握着的手晃了晃,抽出來,鄭淵還沒不高興,她已經墊着腳雙手搭上了他的肩。鄭淵側頭就看到小姑娘墊着腳偏着腦袋,“外衣~”軟乎乎的。
鄭淵神态溫和,清若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不過簡單,倒也沒什麽磕絆,很順利把鄭淵的外套脫下來之後挂在了門邊的衣帽架上。
轉身換鞋,鄭淵居然還在一邊站着,周姨問需不需要吃東西,鄭淵搖了搖頭,看着她換拖鞋,話卻是對周姨說的,“你們去休息。”
周姨的笑容裏有了然,而後招呼着其他人極快速的退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走之前還捏了捏清若的手臂,鼓勵的意味很明顯。
清若換鞋的動作再怎麽放慢也延長不了長久,鄭淵已經走過來圈住了她的腰,似笑非笑壓低着頭在她耳邊問道,“磨蹭些什麽?”
炙熱滾燙的氣息。清若雙手搭在鞋櫃上,不敢回頭,磕磕絆絆的回應,“沒,沒磨蹭。”
“哦?”鄭淵發現小姑娘的耳朵格外敏感,壞心的湊近輕蹭,清若身子縮了縮,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
鄭淵看她不轉回來,似乎要和鞋櫃合為一體的架勢,故意嚴肅着口氣吓唬她,“想在這?”
果然。
清若身子噌的一激靈,猛的轉回身整個人紮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揪着他腰側的衣服,“不要。”
原本是吓唬她的,怎麽她這個樣子反而勾得他有了這樣的打算,不過顯然不是這次。鄭淵心裏轉着小九九,直接彎腰把人打橫抱起。
清若條件反射圈住了他的脖頸,有些怕,聲音糯糯的透着怯生生的哄,“九爺~”
小姑娘沒多少重量,鄭淵抱着她上樓,低頭見她整個臉頰埋在他胸膛處,唇落在她頭發上,自己也說不清怎麽就是有股想逗弄她的惡趣味,“诶~爺在這,爺疼你。”
清若埋着腦袋,感覺到上完了樓梯,他似乎走過走廊之後直接用腳踢開了門。
眼睛看不見,所有感官就更為放大,男人的胸膛堅硬而灼熱,她似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有力而規律。
清若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摟着他的脖頸猛的擡頭,看着自己眼前線條堅毅的下巴,唇湊了上去,很認真的親了一下。
“好。”
鄭淵愣住,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小姑娘這是回應他之前說的話。
他心裏突然漫出種奇異的滿足感足,男人最直接最期待的活動還沒開始,他已經感覺到滿足。
鄭淵把人扔在柔軟的大床上,在她小小的驚呼中壓在她身體上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嗯,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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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也不是什麽壞事。
很新奇。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