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情深共白頭[快穿] - 第 29 章 七十年代嬌寵記(9)

幾個男知青走在最前頭,後面隔了一段距離跟着李思思她們兩位女同志,最後則是清若和陸承光。

她走路也很乖,不東張西望,只注意自己腳下的路,背部挺直,雙臂微收,落腳成線,姿态很優雅。

人就走在自己身邊,不知道是心理作祟還是因為風的原因,明明兩個人中間隔着差不多一米的距離,可是他的呼吸之間全是一股子清甜的淡香味。感覺腦子裏就沒清淨下來,一直在嗡嗡嗡的吵。

擡手捏了捏鼻梁,努力壓住腦子裏的亂騰騰開口問她,“适應得怎麽樣?”

清若小弧度的往他那邊偏頭看了他小小一眼,她比陸承光矮着許多,兩個人走在一起,陸承光仗着身高優勢不用特意偏頭就能看到她,何況他有意無意壓着步伐落後她半步的距離。

點點頭,“這裏挺好的。”

清若這話說的是實話。

紅崖村條件好起來之後知青點新起了一排房屋,就是女知青現在所住的高排,将男女知青的生活起居完全分開。

她家雖然在城裏,但是筒子樓裏像是廚房,廁所都是幾戶人家共用的,她們那一邊的廚房四家人共用,加上每家人口都不少,每次四家人湊一起做飯都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鬧騰。

四家人共用兩個廁所,遇上大家都在家的時候,也要排隊。

這裏雖然她們也是女知青們共用一個廚房,但是人員卻簡單得多,加上平臺寬敞,摘菜,洗菜這些根本不擁擠。清若唯一有點不适應的就是廁所的‘狂野’,不過知青點同樣男知青的廁所在下面,女知青廁所在上面,完全分開,保障了私密性,她雖然有些昨天第一次去廁所有些不适應,但今天已經好多了。

才接觸不到兩天,但是陸承光已經确定了小娘們是不會撒謊的性子,聽她這麽說心裏也帶起了笑意。畢竟,他原來聽過太多知青的抱怨,每個知青都在惦記着回城,她既然來了,現在的形式之下肯定短時間內也無法回城,他自然希望她過得舒心些。

清若原本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是這會兩個人走在一起,她卻不知道該問什麽了。為什麽去墊臺階,為什麽給她蘋果又給她書,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前兩個問題她心裏隐隐有答案,只是有些不敢确信,後一個問題,沒辦法問出口。

這時候迎面過來兩個男同志,朝陸承光熱絡的打招呼,“承哥。”

“承哥要去哪呢?”

他們也不瞎,自然看得見旁邊和陸承光一道的清若。

不是他們村的人,再有前頭過去的知青們,那這個就是新來的女知青。

兩個人在打招呼之前已經壓低聲音猜測了一番,這會離得近了,雖然是在和陸承光打招呼,但其實眼睛卻在盯着她看。

清若對人的視線和情緒都比較敏感,下意識低下了頭,同時手臂在身側收緊。

因為她人在旁邊,陸承光心情不錯,這兩個是煉油廠上工的,這個時間點應該是下工回來。

眼刀甩過去讓他們收回那看熱鬧盯着小娘們的視線,點點頭回應,不過沒回答要去哪。

陸承光現在在村裏的兇名都是前幾年在村裏的所作所為留下的,實際上這幾年他娘和他後爹再不敢對他搞什麽幺蛾子,陸承光也就好幾年沒在村裏收拾人了。

因為他尋常就是黑煞煞的表情,訓人時候老吓人的模樣,所以村裏孩子不聽話老人就會搬出他的名頭來吓人,諸如:你再不聽話陸承光晚上就會來把你背走賣掉,陸承光就會來打你之類的。

所以他現在在村裏小一些孩子心裏留下的陰影完全是老人們吓出來的,沒有實際事件支撐。

但在煉油廠,陸承光是真真真閻羅。效益好,陸承光非常舍得獎勵,煉油廠公分也多,但,如果外人真的覺得煉油廠上工輕松那就大錯特錯了。煉油廠能兩年就發展這麽好,和陸承光的閻羅要求有莫大關系,外頭村裏人只看見他們平時準點上下工,領的公分也多。沒看到剛建廠那幾個月,陸承光帶着幾個人沒天沒夜在裏面耗着守着,有時候盯數據,十幾個小時不能眯眼。

包括到了現在,每次新油提數據那半個月,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兩個人收到陸承光的警告眼神,下意識連背都繃緊了,趕緊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承哥這也護得太過了吧,看都不給看。

錯開了兩人之後陸承光才繼續和她說,“劉國厲明早會帶你去小學,他明天一整天都在小學,你先适應一下,有什麽問題就問他。”

清若轉頭看他,帶了些疑惑,“他明天不去煉油廠上工嗎?”

陸承光看她亮晶晶的眼睛裏全是自己的倒影,嘴角揚起弧度,“何隊安排的,他先和你把小學那邊交接完再去煉油廠上工,在這之前公分照算。”

清若看他沒有停頓時間,張嘴就答,只能過了一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是心裏卻有着不相信,只是她不是擅長質疑的性格,何況這人還是陸承光。

兩人到了知青點,前頭走的男知青們已經開始在外面洗菜準備做飯,看見兩人熱情招呼陸承光同他們一起吃飯。

陸承光揚了揚眉,先側身和旁邊羞怯的小娘們說道,“我不上去了,你去拿下來給我,可以嗎?”

上面是女知青宿舍,陸承光昨天幫她拿東西時候确定那時候沒女同志在也只是放在了平臺上,現在有其他女同志在,他不能上去。他自己的名聲他心裏有數,再多添幾條他也無所謂,反正都不會有什麽改變。但是他在乎她的名聲,她這樣的性子,村裏長舌婦嚼舌根她會難過。

但是陸承光和她說的這句話,是詢問的口吻,并不是他覺得這樣是為她好就不照顧她的想法。

清若點點頭,沒和他說話,稍微低着頭就快步走了,因為旁邊還有幾個等着約陸承光吃飯的男知青。

王榮和楊麗還在大隊那等着其他知青考核,所以現在回來的都是今天考核過的,除了崔民強是昨天剛來的,其他幾個都是村裏的老知青。

和陸承光不算熟但先前也打過交道。

處對象這種事,在現在這個年頭是茶餘飯後的重頭談資,畢竟這個時候沒太多的閑時玩樂,信息流通慢,能閑聊的事情也就那麽些。

等清若上了平臺,周圍的幾個老知青才調侃陸承光,“喲~陸廠長和我們的徐同志有情況啊~”

陸承光沒承認也沒反駁,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發給衆人。

他們打趣歸打趣,但是有些不敢接陸承光發的香煙。

還是崔民強這個新來的,對紅崖村的情況不甚了解,對陸承光的印象停留在同大隊長一起去縣裏接他們,又很有能力是煉油廠的廠長,昨日還幫知青點鋪了臺階,雖然看着有些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但感覺是個心地正直的好同志。

見陸承光發煙,想着以後在煉油廠上工大家尋常要見面,也就真誠的笑了笑接了陸承光遞過來的煙。

随了其他人的叫法,“謝謝陸廠長。”

陸承光淡淡揚眉,面上沒多餘的情緒,繼續發煙給其他人。

幾個人看看笑得傻乎乎的崔民強,又看看強勢冷然的陸承光,只能面上笑嘻嘻,心裏小忐忑接了陸承光手上的煙。紛紛道謝,“謝謝陸廠長。”

陸承光發了一圈煙,自己拿出一支含在嘴角,從口袋裏拿出火柴點煙,又把火柴遞給其他人。

陸承光指尖夾着煙吐了口煙圈,“往後大家一起在煉油廠上工,別這麽客套。”陸承光雖然氣場冷淡,但說話坦誠,不拐彎抹角,是有能者的大氣,幾個人想想也是,紛紛答話之後又撿回了方才的話題,邀請陸承光在他們這一起吃晚飯。

陸承光搖搖頭,“我來拿東西,回家去吃,家裏做了飯。”

陸承光家裏情況複雜,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因為婦人們閑來無事就說村裏的家長裏短,聽得多了,知青們也都知道。

聽他這麽說便不再強行邀請他,而且這個時候請人吃飯也是人情往來,除了親戚以及關系特別好的,其他人都不會強留。

陸承光一直擡眼看着高臺,看見她提着東西從宿舍出來,便指尖夾着煙彈煙灰,稍微側頭和身邊幾人說,“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女同志名節是大事不容談笑,你們在她面前收着些話。”

他說這話時候也沒什麽起伏,話也不重,但是旁邊幾人無端後背竄起一股涼意。

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知道知道,方才是我們不對。”

陸承光點點頭,“不耽誤你們時間,去做飯吧。”

陸承光說完擡腳朝臺階那邊走,他身邊的幾個男知青立馬低頭溜走,不再偷偷看熱鬧。

陸廠長的熱鬧,看不起看不起。

他嘴角含着煙斜着,看着她時常是眉目溫和嘴角斜挑起弧度帶出笑意,清若一邊朝他走一邊偏偏頭,總感覺陸承光同志這個樣子,和第一眼印象相距甚遠。

到了她面前,陸承光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東西,軟着聲音問她,“重不重?”

清若搖搖頭,“不重。”

陸承光這才提着颠了颠,包着硬紙,也不知道裏頭是什麽,他也沒有和他客套推辭想法,直接問她,“什麽東西?”

清若知道這人直接,沒成想性子直接成這樣,她下來時候心裏還想着他如果拒絕不要她該怎麽說服他收下。

沒成想完全用不着,人家看見直接就伸手過來了。

她不知道被哪個點逗笑,就是覺得很好笑,彎了眉眼,聲音帶上了甜絲絲的糖意,“油撒子、芝麻餅、桂花糕。一樣買了些。”

陸承光驚訝的挑眉,小娘們對他也太舍得了吧。

瞬間感覺被小娘們濃厚的愛意包裹,輕抿了下唇思考什麽時候來下聘禮比較合适。

“自己留了沒?”陸承光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太多了,感覺她自己沒留。

清若笑得軟綿綿,又乖又嬌,“留了些桂花糕,夠吃了,這些都是給你的。”

她這麽仰着下巴專注的看着自己,又含着笑意,聲音甜滋滋的說‘都是給你的’,陸承光感覺胸腔突然震了一下,指尖又癢又麻,指尖夾着煙摩搓,忍不住溫柔嘆息,“你這小娘們。”

清若卻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肉眼可見從脖頸上一路往上蔓延緋紅,眼睛水光潤亮,又氣又羞的口氣,“陸承光同志!你,怎麽能這麽……”稱呼人。可是最後三個字她都說不出口。

陸承光被她這激動的情緒搞得有些蒙,她這氣鼓鼓小臉紅撲撲的模樣他又愛又憐,舍不得惹她惱,立刻問道,“我說錯話了?”

“對不起。”陸承光這認錯十分迅速又真切,根本沒有平生第一次和人道歉生疏。

清若羞得想哭,耳朵燙得不行,她想轉頭就走,可是看着他着急得好像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的模樣她又有些不忍心。

只能自己深呼吸冷靜下來,才別開頭不看他,鼓起勇氣諾諾開口,“你,你別那樣稱呼人。”

陸承光緊緊皺着眉,又急又氣,氣自己是個泥腿子糙老爺們,說話也能惹她氣。

聽見她開口一邊反思自己說的什麽一邊答應,“好。我改。”

話說完,也想起來自己是說了什麽惹了她生氣,小娘們?

不能用這稱呼?

陸承光作為一個前27年打過交代的女性不是長輩就是親戚,壓根沒有稱呼其他女性的機會,哪裏知道規矩這麽多。

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哄着她開口,“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叫,就是聽別人都這麽叫……”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到一半停下,還是因為他沒好好念書,沒考上高中,沒文化,說話她不愛聽。

陸承光低頭,心裏酸脹,想到她剛才氣得臉頰紅撲撲的樣子,沒了激動,低低道,“對不起啊。”

清若被他這模樣弄得一下子眼睛就熱乎乎的,他是真的有些傻,不是她覺得。

她嗓子都是澀的,“我不是怪你,你別道歉啊。”

他那麽高一個人,低着頭的模樣看得她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不舒服。

陸承光這才稍微擡起頭來,看她的表情,見她是真的不氣了,才扯了扯嘴角重新揚起笑意,溫聲的哄着,“那你們城裏都是怎麽稱呼的,我以後就怎麽稱呼你。”

最尋常的,自然是叫徐同志。

清若剛想開口,陸承光像是已經看透她的想法,“小徐同志?”

說完自己就搖頭,“不行,大家都這麽叫你。”

他這話就有些赤果果的試探了,說完他自己也緊張。

緊緊盯着她,眼睛都不眨,生怕錯過她每一個反應。

清若斂眸,視線下垂,不敢看他,屏着呼吸,盡量平穩自己的語氣,“家裏爹娘哥哥們叫我小妹。”

她自己不知道,通紅的耳朵把她賣了個幹淨。

陸承光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勾了勾嘴角,沉着聲音咬着音逗她,“那,你是不是該叫我哥哥。”

在她震驚擡眼時,陸承光挑開眉眼,低醇的嗓音裏像是裹着蜜糖,“乖,叫一聲。”

他和她站在一起,有太陽時候,他像是下意識更像是本能,老是讓她站在背光面,自己迎着陽光。

夕陽的餘晖落了他滿眼,裏頭襯着她的身影,印滿了整個夏天。

炙熱卻無與倫比的絢爛。

她突然笑開,頂着熱得要冒煙一般的腦袋,輕輕含唇,帶上了她似乎從未有過的撒嬌,不講道理,“那不行,那你叫我姐姐吧。”

他的視線牢牢定在她臉上,似乎想用目光為刻刀,把她一絲一毫刻進自己心裏。

他覺得自己沒辦法拒絕她的所有要求,不管多無理,或只是她的調皮。

已經沒有底線的縱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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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只要你開心,

不講任何道理。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