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豔太子不過期 - 第 71 章 不了了之的婚事

“什麽提親!!!”莫憶蒼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嗡嗡嗡得頭痛不已,一股燥熱湧上了頭頂,抽回了自己的流血的手臂,以極大的力氣吼了出來,什麽手臂,什麽止血,這些都不再重要,她要的是真相!

整個廳堂,又安靜了下來,比剛才更甚,單影影緩緩踱到了茶桌旁邊,沉沉地坐了下去,仿佛虛脫了一般。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溫澤軒,淡淡地開口,“今日裏,我跟你提親。”他,不覺得提親這件事,有什麽好瞞她的,可是,他卻在心裏沒了底細,話說出了口,心裏突然顯得戰戰兢兢,他竟然害怕了,他害怕所有的事情,都是虛幻一場,害怕憶蒼會神情淡然地一句回給自己,“我不會和你成親的!”。

“你們都回去吧。”莫憶蒼,神情淡然,卻到底也還是沒有說出那一句讓溫澤軒害怕的話語,她沒有太多的震驚,仿佛已經知道了一般,再問一次只不過是為了确認,她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對屋子裏的人說道。

又是面面相觑,為首的媒婆看了一眼溫澤軒,請示着,得到他的點頭認可後,極快的速度催促着衆人離去,誰都不願意在這麽詭異尴尬的氣氛裏繼續待下去。

好好的一場提親,就這樣成了衆人的笑柄。

“憶蒼……”溫澤軒輕聲換了一聲莫憶蒼,想替她看看傷口,可是心裏卻有些莫名的忐忑。

“娘親,澤軒師傅,何時定的事情?”莫憶蒼打斷了溫澤軒說話,絲毫沒有去管滴着血的傷口,轉身,定定看了看單影影與溫澤軒,問道。

“娘親是為你好。”單影影嘆了一口氣,從她的語氣裏已經聽出了不同意,但是她仍然想試圖說服她。

“娘親,這不是在為我好。你可知道,錦歌姑娘喜歡澤軒師傅?”莫憶蒼有些激動地說道,可是,說了一半卻又不由得頓了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望向溫澤軒,下定決心似地說出下一句,“而我,再也不願意把心交給別人了。”

“為什麽?”溫澤軒沒有去看莫憶蒼,他躲避着她的目光,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着,只希望憶蒼不要說出讓他難過的話語,可是,為什麽?僅僅只是莫憶蒼的一句話,竟然就這樣把無堅不摧的自己擊得粉碎了。他無法再淡定下去,便開口問道,“那一日我讓憶蒼給我一次機會,憶蒼可是應下了的!”

“哪一日?”莫憶蒼思前想後,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蒼蒼,先把傷口給包起來吧。”單影影有些慌張,趕緊起起身來,拿來了一些止血的藥粉和棉帶,希望能夠打斷他們。

溫澤軒也不再糾結這般,只想先替憶蒼受傷的手臂止血,便也勸她,“先止血再說。”

莫憶蒼張了張口,卻發現那二人都已經沒有在意她要說些什麽了,只是細細地看着自己的傷口,藥粉灑落在還未凝固的血上,一絲疼痛沿着血脈疼到了心裏,她便也不再言語。

待到将傷口包紮完好,單影影有意催促溫澤軒離開,“澤軒公子,今日裏您勞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莫憶蒼只覺得不太對勁,該說的是還沒有說清楚,怎麽能就這麽散了,她倔強的脾氣湧了上來,拉住溫澤軒的衣袖,又問道,“澤軒師傅,你還沒有告訴我哪一日?”

溫澤軒是個聰明人,大概也看了個明白,莫憶蒼根本沒有意願嫁于自己,他自嘲地笑了笑,對單影影搖了搖手示意,也打算把事情問個清楚,于是便開門見山回到,“去看柳樹的那一日,你答應給我一個機會,難道憶蒼暈了一日便忘記了麽?”

莫憶蒼恍然大悟,原來那些事都不是夢境,是真實存在的,可是,她何時答應了澤軒師傅,又答應了他什麽?她只記得自己渾渾噩噩,很累很累,只想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然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她搖了搖頭,企圖讓自己回想到當時的情景,可是除了一陣暈眩意外,什麽也沒有,便一臉不明地問溫澤軒,“我答應了澤軒師傅什麽?”

“憶蒼,你是裝糊塗,還是真不記得?”溫澤軒只覺得生氣無奈,卻沒有一絲辦法,他反問着莫憶蒼,只希望她能夠有一絲記得。

“憶蒼真的不記得。”莫憶蒼實話實說,使勁地想過了,她實在是想不起她究竟答應了澤軒師傅什麽,他會在第二天就來提親。

單影影搖了搖頭,知道這門親事自然是結不成了,她不再言語,緩緩地出門,輕輕地替他們關上了房門,站在門外望向那旖紅閣的方向,若不是那瘋癫的莫錦歌前來鬧事,這門婚事又怎麽會弄成這樣呢?

白蒼蒼,你和你的女兒,是我這生的克星麽?

那是多少年前,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自己還是孤湖族心高氣傲的公主,只記得自己鬼使神差地看上了那個叫做莫子木的男子。

她放下了公主的矜持,剛下了公主的尊貴,面對滿朝文武,面對皇親國戚,她獨獨選中了他一個四品文谏,只因為,他那充滿好看的眉眼與孤湖族男子沒有的書生氣,還有,在皇城道上的那一瞥,街道上衆人都在擁護着異族的公主,唯獨那個一襲青衣的樸素男子在看着手中的書卷,全神貫注,與世人隔絕了一般。

可是,那個小小的芝麻官,卻當着所有人的面,婉言拒絕。他說他有一名青梅,她叫白蒼蒼。他允了她一世承諾,所以,斷不敢高攀了公主。他就像那一日進城時一般,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時,他卻不知好歹的專注自己的事情。

誰不知道孤湖族的公主美若天仙,誰不知道娶了和親公主便會升官加爵?不僅能夠去往異域為王,還能得天冥百姓一世敬仰,名利與美人通通歸己。

可是,他卻斷然地回絕,為了一個,名叫白蒼蒼的女人。

她是公主,那時候孤湖族正盛,她只要一句話,就是要嫁給他!天冥皇與他長談了一宿,然後一紙诏書,禦賜了良緣。她後來才知曉,他說他是被逼無奈,為國舍己。

舍己,娶了她,竟然說成了舍棄了自己。

那個叫白蒼蒼的女人,帶着腹中胎兒,遠走他鄉,帶走了他的心,她終于懂得,舍棄了自己,原來是這個意思。自己的倔強任性,換回了一副空殼軀體,換回了一世悲涼。

升官加爵,莫子木從四品文谏連升三晉,成為了一品上禦大夫。他不願離開天冥,便在府邸建在了烨城,說是要等那個女人回來。

等她回來麽?那讓自己情何以堪?

她以為,只要自己全心愛他,他便會回心轉意。她無所謂等,無所謂等多久。因為成親之後,莫子木全權擔起了一個丈夫應由的責任,噓寒問暖,舉案齊眉。可是,對她卻一直是以禮相待,讓她時刻覺得二人之間有着一股疏離。上天愛憐于她,沒過些時日,她便有了身孕,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為他生了女兒。

可是,他卻為女兒取名——憶蒼。憶蒼憶蒼,憶念白蒼蒼。

誰人知道她心裏的苦楚,這些都是她自作孽罷了,是自己當初一定要嫁給這個男人的,是自己當初不願意回去孤湖族的,自從懷上了女兒,她一直都僥幸的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替代那個女人了,可是,為什麽到頭來,她仍舊甩不脫着枷鎖,女兒要跟着自己一生一世的,難道要讓她一生一世都背負着自己的丈夫,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感情麽?

她哭了,她鬧了,她死活不同意了,可是,他仍舊我行我素,天天在自己的耳邊喊着,憶蒼憶蒼,她就放棄了。

這,是自己死活要來的,誰也不能怨,誰也不能怪。

這是自己的親身女兒,就算她叫憶蒼,她仍是要好好疼愛她的,小時候為她的哭鬧操心,長大了又要為她的終身操心。

從此以後,女兒便是她的命根子,她對莫子木完完全全地死了心,甚至,不惜下了蠱毒,讓他死于非命。

她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全心全意對待的男人沒日沒夜地思念另一個女人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的感情最終被他的癡心轉換成了絕望。

她讓他死,死于孤湖族的蠱,沒有一絲心軟,沒有一絲遲疑,死了便好,他再也不會折磨自己了。孤湖族的皇室女子,一向都是這樣對待背叛自己的男人的。

她什麽都不要了,只要有女兒,就足夠了。

可是,天命難違。她不知道上輩子究竟做了何等的壞事,上天竟然這般對待她。

就算她認了命,打算就這樣與女兒相依為命度餘生都不可以。

溫澤軒地突然出現,她不僅得到了他的秘密,還知曉了莫錦歌的身世。

她,莫錦歌,難怪與憶蒼這般想象。她原來就是白蒼蒼的女兒,不,不是,是白蒼蒼與莫子木的女兒!

十多年前,白蒼蒼帶着身孕離去,沒有留下只字片語,莫子木一直以為她是負氣而去,其實不然,她只是不想留下來阻礙他。一個女子,未婚卻有了身孕,遭盡人唾棄,她在破廟一個人生下了女兒,又含辛茹苦将她養活,最終抵不過日積月累的辛苦病,不得不丢下年幼的莫錦歌吐血而亡。

流落在外的溫澤軒偶遇了失去了娘親的莫錦歌,得知她可憐的身世之後,見她孤身一人,便收留了她,一起相依為命地生活。同是天涯淪落人,溫澤軒便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自己有的,從不少了莫錦歌的,雖沒有血緣關系,卻比親人更親。

本來是一切順利地進行着複國大計的,他的計劃已經是天衣無縫,而莫錦歌也誓死願意追随于他,生死與共,可是,卻在這場完美計謀的中,偏偏遇到了莫憶蒼。

只不過是閣樓上的那一瞥,他只覺得這個小姑娘怎麽與錦歌這般相像,只不過眉眼間沒有錦歌那般的柔媚,多了些許清純。他有意調笑于她,攔住了她的去路,而她突然就倔強地就像一頭小獅子,全身戒備地防備着他,不甘示弱。

這胭脂巷裏哪裏來的小姑娘,這般地讨他喜愛,讓他平靜的心湖蕩起了陣陣漣漪,他真想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然後标示這個姑娘以後就屬于自己了,可是,他知道小獅子不會同意。

之後,她一次又一次的舉動,漸漸地在漣漪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她,那麽瘦瘦小小的一個女孩兒,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量,硬生生打開了封閉了那麽多年的心。他就被被那個名叫莫憶蒼的女子打亂心神。然後,他所有的記憶中,便只有她的一颦一笑……

他放緩了計劃的步驟,只為了接近她。他明明知道紅顏禍水,怎可為了一個女子忘卻了自己身負的責任?可是,遇到了愛情哪裏又顧及得到這麽多。他只能想着與憶蒼在一起時,他不自覺的微笑,不自覺的幸福,有時候甚至只想靜靜地看着她就好。

人生求得傾心之人,還有何不足。他自诩溫澤軒不是個多情的公子,卻仍是被她打亂了心神,還無怨無悔。

可是……如今全亂了。

她有她挂念的人,她有她在意的人,她甚至情願将自己的情感扼殺在心裏,也不願施舍自己一絲。原來那一天,她只不過是随口的“嗯。”了一聲,根本就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而自己,還開心到這般,竟然還恬不知恥地過來提親。

他自嘲地笑,那笑容只不過是咬肌在勉強地抽動了一下,再也沒有以往笑起來那樣好看的弧度。

他是誰?是宇文赜瑄!生死一線他都能處變不驚,卻将自己困死在了莫憶蒼的心裏。誰也不知道他放棄了什麽,或許是放棄了一直追随于他的錦歌,或許是放棄了險些送上性命換來的寶藏,或許是放棄了一個皇室太子該有的自尊,更甚是放棄了處心積慮的全盤計劃。

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