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嬌兄長的良藥(重生) - 第 37 章

冬天來了, 天氣冷下來,卻不再同秋季一般多雨,暖陽下仍有大家閨秀上街, 也有那郎君騎馬出城,在馬球場上一展風采。

正是黃道吉日, 江若郡主搬府的日子。

說是搬府, 要帶的東西根本沒幾件, 除了宋梁成買給她的那些衣裳,多的是将官家的賞賜帶過去,還有她從餘大娘子那兒要來的兩個貼身丫鬟。

今後小七和鏡心就跟着她搬去郡主府了, 有她們陪在身邊,總熱鬧些。

新修繕好的的郡主府又大又氣派,門前的牌匾金閃閃的, 比許多高門貴族還要氣派許多, 若禾進到府門裏, 一衆傭人在前院排成兩排,恭敬的行禮,“郡主金安。”

這傭人都是按照一等郡主的份例劃給她的,雖然若禾年歲不到還未有封號, 但已然是卞京城中最尊貴的郡主, 能同趙戊趙良兄妹相稱, 也可随意進出後宮,着實受官家和皇後娘娘的喜愛。

前院後院分隔的牆邊種了一排密密的竹子, 雖然是蕭條的冬天, 卻依舊青翠。

郡主府不比國公府大、院子多,但只若禾一人住着很是足夠,甚至以後成了親, 有了孩子,也是住不滿的,無需操太多心。

府中來了許多嬷嬷,都是宮裏賞賜下來的,幫若禾料理家事,打理鋪子和一衆田産,皇後娘娘親手賞下來的人,不但可靠懂規矩,還能幹會辦事。

管事的花嬷嬷一路引若禾入主卧,介紹着這郡主府何時修建又是修繕了何處,路過鯉魚池時,踏過水渠上的石橋。

“郡主殿下,請這邊移步。”

“咱們郡主府的鯉魚池是從外頭清河裏引得水,清河又與外頭的護城河相連,這樣一圈又一圈的流水循環往複,咱們府中渠子裏的水便常年幹淨。若是秋季落葉,春日飛花的時候,還會有飄落的黃葉和粉色的花瓣被水流捎帶着到府裏來,也是一番美景。”

來到主卧,幾個丫鬟在收拾她的衣裳,疊好了放進衣櫃裏。

若禾走到自己的床邊,這床又大又軟乎,她不能當着人的面就躺下,只是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藏在枕頭下。

小心翼翼的動作,引得花嬷嬷注意,輕聲問:“郡主這是做什麽?”

“這是一位恩人送我的信物,我留着壓枕頭下,晚上就不會做噩夢。”說着,若禾微笑起來,心想着宋梁成說回來見她,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到,總不會又要半夜偷偷爬牆過來吧?

搬了府,也不忘回宋府看看老太太。

若禾買了很多的滋補品給她送去,老太太看着,卻說:“我不要你常來送這些東西,你只要能偶爾回來看看老身就夠了。”

“舅姥姥,我一定常來看你,若是你在這兒住的不舒服了,我也願意将您請進郡主府中,您對孫侄女兒的好,我是不會忘記的。”

兩人說着,老太太突然笑起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猜不透老太太的話頭,若禾疑惑道:“舅姥姥有什麽便說什麽,說來我也聽一聽。”

将屋裏的侍從遣退,只留下小七與鏡心二人,江老太太這才開口,只一句就叫若禾覺得驚訝。

“你同梁成那孩子可是已經……兩情相悅了?”

突然被問起此事,若禾緊張地連連擺手,“沒有的事兒,舅姥姥聽誰傳的話,我同三哥哥那是兄妹之情,他待我好也是……”

老太太的眼睛亮堂的同明鏡兒一樣,看着她慌亂地解釋,也不插話,只叫若禾慢慢冷靜下來,謊話都編不下去了,只糾結道:“舅姥姥,您能不能不要跟別人說……我同三哥哥是兩情相悅,但我不想叫人覺得他同我在一起是圖我什麽。”

“你這傻孩子。”江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腦袋,“自從梁成他第一次帶你來家宴的時候,我看那時他偷看你時的眼神,早就知道你們之間不對勁了。”

那麽早的時候就……

原來這就是老太太朝着她笑的原因啊,果然還是老人家看得通透。

“舅姥姥,您不怪我們嗎?”

“這有什麽好怪罪的,男女之情總是由心不由己,梁成雖然待人冷漠還總是做些駭人的事,但他也是真心待你好,府裏人都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對你,同對待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一樣。”

關于宋梁成的好,若禾從沒注意過,或許是她笨,都不曾開竅。

既然這事兒都說開了,老太太也就不裝聾作啞了,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道:“若禾呀,你要知道,梁成這孩子心思重,從來受不得別人背叛他欺騙他,所以你不要心裏想着為他好,卻做那些叫他無法接受的事。”

“我知道。”若禾鄭重的點點頭,“我不會對他說謊,也不會抛棄他。”說着說着,自己都害羞了。

她還是第一次同外人講起自己的宋梁成的事,同長輩說起這些,也能從中明白些道理。

“兩個人既然決定要在一起了,就要同心同力,這話我也同梁成說過,姥姥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畢竟江家只有你一個獨女了,若再生出什麽事端,老身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舅姥姥您別傷心,我們有打算的,等三哥哥再升一階官位,我們便議親。”

雖然沒有外人在場,但若禾一個姑娘說出這種話也覺得害羞,又同老太太說了一會話,便轉身離開了。

走到淨檀院外時,聽到裏頭傳出兩個婦人的笑聲,若禾不甚在意,繼續往外走,直到身後的門打開,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江若!”

若禾莫名覺得煩躁,怎麽她走到哪兒都能碰到這個沈節。裝作聽不見他的聲音,若禾頭也不回繼續走,也是不想再面對面看他那副故作癡情的模樣,真是惡心。

前世輕易得了她的芳心,不過多時便覺得膩了,厭棄了,這一世得不到,反而窮追不舍處處冒頭,真不知道這個沈節腦子裏都是些什麽。

她可還記得沈母侮辱打罵自己,沈節卻站在一邊,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這樣的人怎麽能保護她,給她幸福呢?

從門裏走出來沈母和餘大娘子,看見自己兒子喚了江若的名字,人家卻連頭都不回一下,覺得自己面上也無光,便打趣似的的同餘大娘子說:“看你們家這個表侄女兒呀,封了個郡主,就連從你門前走過都不知道進來請安了。”

餘大娘子心中也有不滿,按說她将若禾伺候的不錯了吧,結果人還是要搬走,她好心送的一些家具櫥櫃什麽的,若禾一件都沒帶走,可不是不給她面子嘛。

也就幫腔說:“孩子嘛,難免不懂規矩,這人情世故呀,她見識的少,以後就明白了。”

若禾本不想理她們。

說位分,一品郡主比餘氏這個三品的诰命夫人可高的多,她沒讓餘氏給她請安已經是看在她是長輩,給她留幾分面子上了,餘氏竟然還敢在她背後說那些話,以為她聽不見嗎?

從前尊敬餘氏,是因為自己剛剛認回皇叔,許多皇家的規矩禮節還不甚清楚,這才對長輩們格外敬重些。

不曾想還是人善被人欺,她們竟将自己的謙遜看成了理所當然。

這次,若禾可不再吃悶頭虧了。

站定轉身,身旁的鏡心小七也聽到了兩位婦人的惡語,心中不滿,也想幫郡主殿下出氣。

“郡主殿下還在這兒呢,兩位夫人說這話實在失禮。”

“哎呦,都是誤會。”沈母陪笑道:“我今日是來國公府上是為了吾兒提親的,不成想會遇到郡主殿下。”

沈母一直覺得江若還是個丫鬟的時候就想勾搭自己的兒子,如今做了郡主,也還對自己的兒子餘情未了。尤其前些日子沈節回府同沈母商量要提親的事,沈母就更肯定了這點,眼下還特意拿“提親”這事兒來刺激江若。

意料之外,若禾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傷感,滿滿的都是憤怒,怒道:“此事與本宮何幹,沈家夫人同我這個外人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外人!”

若禾一番話不知道又觸動了沈節哪根神經,許是雜書看多了,滿腦子都是貴女與小門戶的郎君私定終身的悲慘故事。

他大喊着上前要拉住若禾的手,被若禾身邊的護衛輕松拿下,半步近不得身。

“沈公子,這麽多人看着,你想對本宮做什麽?”

若禾真覺得自己像是糊了個狗皮膏,怎麽都不能擺脫他,幹脆今天就把臉撕破,以後也少些煩心事。

“無論沈公子沈夫人是來提什麽親求什麽人,都與本宮無關,如若日後再糾纏不休,本宮就要禀報皇叔,将你們請到開封府衙去說個明白。”

說罷又看着一臉慈祥無辜的餘氏,“餘大娘子雖是本宮舅母,但你對本宮一無養育之恩,二無長輩之親,本宮是一品郡主,你只是三品诰命,莫說本宮不懂規矩,若是本宮懂規矩,眼下舅母得給本宮行個跪拜禮才好。”

看着柔柔弱弱又傻乎乎的若禾,沒想到發起怒來如此認真,将他們一個個吓的話都不敢接了。

兩個護衛将沈節扔的遠遠的,若禾訓斥完他們,也不想在此停留。

若不是為了來看舅姥姥,她才不願意跟這些人多說一句話。

原本做丫鬟的時候同她們是主仆關系,自然事事順着,也沒什麽利益沖突的地方。眼下成了平級甚至位置對調,自己不太适應新的位分,她們這些夫人卻還把自己擺得那麽高,也就不怪她今天将她們摔下來。

走到外院,多的是些家丁丫鬟在修剪樹枝,冬天的枯枝修好了,明年春天的時候,樹會長得更加茂盛。

突然小七的目光被一旁的熟人吸引了,那人招呼她過去。

小七便小聲的詢問:“郡主,那邊有人叫我過去說話,我能不能……”

若禾也沒多想,叫她去了。

出了府門,來到馬車上,馬車寬敞,她便叫鏡心也一起坐了進來,随口問道:“小七去見誰了?你看到了嗎?”

鏡心搖搖頭,“奴婢不知,難不成是陸大哥?他不是同小七關系挺好來着。”

這個時間,陸昭應該同宋梁成在軍營裏,怎麽會出現在宋府裏。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猜着,正主就回來了,臉上還帶着些許驚恐的表情。

也不等她們來問,小七自己就回答了,“剛才是庭霜院的素秋叫我過去,我們躲在樹後面,她同我講了很多話。”

“說了什麽?”若禾不由得好奇。

“她說……”小七緊張地喘着粗氣,“說宋國公的病情惡化,素秋親眼看見今天一早安世軒傳了好幾個大夫進去,有端出來幾大盆子的血水,看着可駭人了。”

馬車在路上不緊不慢的走着,馬車裏的三人卻覺得心寒,若是沒想錯,宋吉的病情或許現在還在惡化,但她們方才同餘大娘子正面遇上,卻看不到她眼中有絲毫的擔憂。

身為主管整個宋家的主母,安世軒請了那麽多的大夫,餘大娘子不會不知道。

自己的兒子正在受病痛的折磨,餘大娘子竟然還能在外人面前穩如泰山,将這消息捂得緊緊的,若不是有素秋偷偷給小七傳信息,恐怕再過些日子也不會有人知道此事。

鏡心壓低聲音,“難道餘大娘子是想捂着這事兒?她是為了什麽,左右等宋國公去了,三郎君都是要襲承爵位的。”

三人心中都有疑惑,小七又道:“素秋說,昨夜阿春起夜的時候看到有個陌生人住進了霏花閣,還是個女子。”

能夠入住霏花閣,一定是有了餘大娘子的準許。

這兩件事好像并不相關,但前後發生的太巧了,就好像是宋吉一發病,餘大娘子就接了那女子進來一樣。

如此處心積慮,一定有所求。

怎麽看都是沖着宋梁成來的,若禾心中不安,還未到郡主府,就叫馬車外随行的護衛去軍營同宋梁成說一句,今日,不,明日後日,只要宋吉發病的消息一日不出,宋梁成就一天不能回到國公府。

等待他的那個女子,一定不是什麽好人,餘大娘子到底要給他下什麽套。

領了命,護衛騎上馬前往城北軍營。

——

午時還是暖陽當空,到了下午,天色便陰沉下來。

回到郡主府,若禾擔心的坐不住,偷偷叫了小七同她出去一趟。

第一次看到郡主如此緊張,小七輕聲勸慰:“郡主不必如此擔憂,萬一只是巧合呢?誰都不知道那陌生女子是來做什麽的,或許只是借住的親戚也說不定。”

“你不懂。”若禾一邊換衣裳一邊喃喃道,“一定有劫難在等着他,不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後天。”

前世,宋吉也是這樣,穩定的病情突然加重,也是一連請了十幾個大夫,血流不斷。

原本這些應該在半年之後才會發生,但是今天就發生了,如果這麽一個變數發生了,那宋梁成的命運會不會因此改變,餘氏做那些小動作,絕不是巧合。

餘氏原本就想讓宋建邺襲爵,前世的宋梁成害死了宋建邺,但今生,宋梁成的精力分給了她,根本沒有在意過宋建邺。

她好怕。

怕餘氏會害宋梁成,怕所有人的命運都脫離原本的軌跡。

來到城北軍營外,樹林小路中,宋梁成果然沒有聽若禾的護衛勸阻,依舊要回宋府。

正在路上走着,陸昭看到了前方停着的馬車,還有馬車邊上站着的小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幾天沒見了。

陸昭用眼神同宋梁成請示,宋梁成許他去了,男大不中留。

馬車停在路旁,陸昭騎馬快步過去,小七也上前兩步迎他,雖然兩人多日未見,但這不是今天來的主要原因,小七不讓他下馬,用口型說着:郡主在等三郎君。

原來不是在等他……陸昭明顯有些失落,但還是以正事為重,騎馬去将此事告訴了宋梁成。

叫親兵們先行回府,宋梁成來到馬車邊,下馬,進了馬車裏。

若禾穿着一身樸素的衣裳,為了掩人耳目,還披了一身灰白色的披風,就像一個普通的農家女。

看到他進了車廂,若禾立馬拉着人的手不讓他走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聽我的勸。”若禾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我不管,你今天晚上不能回國公府,明天也不行,得等到……”

帶着哭腔的話被深情的吻堵在了口中,若禾賭氣似的敲打他的後背,卻只得到更加用力的抱緊,宋梁成忍着多日不見的相思情,看到她快哭了,便不想再忍了。

吻畢,宋梁成将人困在懷裏,輕聲回應她,“我不回去,丫頭将我養在郡主府裏好不好?那樣我便可日日與你相見。”

“說什麽傻話!”紅了眼眶的少女捶他的胸膛,“你要坐到高位,我們門當戶對,在一起才是名正言順。”

聽完,宋梁成沉默了一會,輕吻着唇邊的耳垂,安慰她:“我這次回去,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丫頭,你信我。”

馬車中沉默了好久。

若禾終究還是選擇相信他,就像他信任自己一樣,她也要相信宋梁成的選擇。

今夜終究是個不眠夜。

看着月落日升,若禾真心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的,派人時時盯着國公府,直到第二天——宋家人,上了公堂。

聽到此事,若禾連飯都吃不下了,前往卞京的開封府衙。

秦大人開堂辦案,下跪宋梁成與餘氏。

“下跪何人?所告何事!”

“宋府餘氏,狀告宋家庶子宋梁成,非我宋家血脈,七歲入府,十一年來鸠占鵲巢,壞我宋家名聲!”

府衙外許多百姓圍觀,若禾以郡主身份入後堂旁聽,聽到餘氏這番叫人震驚的話,心底久久不能平靜。腦袋嗡嗡的,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

宋梁成不是宋家之子,那他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你以為宋美人要受罪了嗎?

不,是我們宋美人的逆襲之路開始了。

(本章留評可參加抽獎~第一次抽獎,希望大家多多參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