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收拾收拾,明天再出發如何”
“好”和善的笑着,端親王拱起手,端親王身邊的将領都拱起了手,再次躬身後,林黎轉身走出中軍帳,背着手,擡步往軍營的門口走。
“英雄”烏古将軍追了出來,手裏拖着一套暗紅色盔甲“王爺有令,從今以後,您就是咱們軍的中相令,保護王爺左右,跟随王爺随軍,年俸銀,有爵位”
看林黎遲疑,烏古将軍咧開嘴笑“英雄快快謝恩啊,這是王爺破格對您的提拔,從今以後,您就是手下有人馬的将軍了,英雄,別愣着了,快拿着吧”
烏古将軍将盔甲連同虎印遞給林黎,躬身後,拱手咧嘴笑“等到這場風波過去,我們好好慶賀”
“…”低頭,林黎嘴邊溢出一抹苦笑,只是并沒有流漏出來,只是低頭對着烏古将軍施禮“謝将軍”
“不客氣”開心的笑着,烏古将軍跟林黎拱手後,快速回到營帳。
托着衣物往外走,不少士兵看着她手上的服飾及虎印開始對她躬身,直到她走出大營,走回屬于她的院落。
落上鎖,她走回屋子,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撫上身上金黃色的包裹,靜坐了好一會兒,站起身走向門外,仰起頭,看着天空的碧藍,看着四周的郁郁蔥蔥,緩緩地,默默地開口“仲達,春天真的來了,已經不冷了”
☆、以暴制暴
休息了一天後,第二天一早,林黎一身暗紅色盔甲走了出來,出門後,她看到路兩邊的站滿了民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夾道迎着她走出來。
迎着冉冉升起的日光,她微微的笑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她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自己,這個決定,她無悔。
對着衆人揮着手,她拿下了手上的頭盔抱在懷裏,一路微笑着面對着路兩邊每個人的笑臉,一步步往前走,她走過的地方,後面的人就會跟上來,最後,她走到營門口的時候,身後已經集滿了人,密密麻麻的人頭攢頭,微笑着轉身,林黎對着衆人一躬到底,再仰起頭,她綻放了笑容,讓每一個人看到,慢慢的揮手,示意他們回去。
衆人拱手後,自覺的轉身往回走,至始至終沒有一個人開口出聲,默默地,有序的,不打擾她的,走了回去,所有人都強忍着沒有回頭。
站在營門口看着所有的老鄉離開,她仰着頭,感覺到眼眶腫脹微熱的疼,卻最終沒能潮濕眼眶。
“沒關系”端起王走了出來,在她身邊站定,聲音依舊如沐春風“又不是不再回來,相信很快會回來”
轉頭看到林黎的神色時,端親王還是愣了一下“你沒有哭”
“呵”苦澀的笑着,林黎用手指摸了摸眼睛,再次微笑,卻透着無奈“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淚水了,我想應該是病了吧,等到這件事結束,我回去找仲達,讓他幫我看看”
“…”低下頭,端親王笑了,有人走了過來,遲疑着,像是要禀報什麽,見狀,林黎拱手後,走進了軍營。
烏古将軍帶着人走了過來,對着林黎拱手“英雄”
“哦”擡頭看着眼前已經分好的幾隊人馬,林黎對着烏古将軍拱手“将軍”
“英雄此去就帶着原來一直跟你熟知的隊伍,大家都懂你的號令,您也好領導,哦,對了”像是想起什麽似得,烏古将軍在林黎感激的神色裏,對着林黎拱手“還不知道英雄貴姓”
“哦”閃神,林黎失笑着對烏古将軍拱手“将軍都喚我英雄了,還問我貴姓,自然是姓英,英雄的英”
“哦,是嗎?”烏古将軍驚詫着,卻也尴尬的笑着拱手“失禮失禮”
擺手,林黎把頭盔帶上,一旁的幾個賬前将軍走了過來,衆人寒暄相互認識,端親王帶着人走了過來,一身暗紅色的盔甲,俊美的臉龐,威風凜凜。
她跟随者幾位将軍,站在一排,背着手站定,恭敬的聽着端親王的部署。
站在千軍萬馬前的端親王,有着不怒自威的氣魄,戰略部署自是運作娴熟,漸起的暖陽裏,林黎第一次審視了眼前的男子,如果以前對端親王只有恭敬,那現在,更多了一分尊敬,這個男子,為國為民,心懷天下,當然,同樣受萬民敬仰,這一點,她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當初**鎮那樣絕望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指責端親王調走了兵馬,這一點足夠證明,這個王爺的人心地位,不過,這也是端親王應該得到的。
“所以,接下來,只要守住自己的位置就行了,其他的事兒,我回來再從長計議”端親王做了最後的發言,招手林黎,然後翻身上馬,林黎跟也跟着走了出去,旁邊有人牽着馬過來,烏古将軍走過來,遞給了她一把銀槍,滿是感激的拱手,林黎接過銀槍,翻身上馬,對着身後招手,跟着端親王走出了大營。
為什麽使用銀槍?
因為她并不知道自己使什麽得心應手,只是覺得,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就用了長槍,最起碼馬上作戰,短兵相接的時候,吃不了虧,剛開始用着還不習慣,慢慢的時間長了,也沒有那麽咯手了,就用着了。
還有一點就是,烏古将軍是出了名的戰神,一杆長槍使的出神入化,當然,她後來的長槍也是得烏古将軍的指導,加上她本身的刻苦努力,很快的她得到了很大的進步,直到後來,不管是短兵相接,還是貼身戰術,她鬥取得了大勝利,時間長了,她也就用長槍了。
走出大營,再次跟烏古将軍,及衆位将軍拱手,林黎帶着人策馬跟端親王并立,走出了**鎮。
路上并沒有耽擱,加上邊外的風勁太大,風上來後吹得人有點暈頭轉向,兩天後,他們的人馬在一座寨子前停了下來。
綠洲山脈間一座土著的山寨,黃色凝土砌成的圍牆,圍牆上頭的荒草叢生,随着風搖擺,正門口頂端插着一杆大旗,大旗下的匾額上,表着三個大字——齊雲寨。
微微的仰起頭,看着那三個大字,林黎輕輕地嘆了口氣。
齊雲寨是僅次于所謂天下第一寨連雲寨的第二山寨,其實,她也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果她知道,這些所謂有名的山寨,全是吃着皇糧,有朝廷做背景的山寨,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忌憚。
山寨的木門應聲而開,人馬蜂擁而出,驚得他們這邊的馬匹連連後退,拉住馬的缰繩,定住馬身,林黎看着寨子裏的人奇裝異服,兇神惡煞的走出一隊人馬,人馬的後面,緊接着推搡着趕出來了一群人,有年過古稀的老人,有在婦人懷中嗷嗷待哺的小兒,有強壯的男士,也有滿面灰塵的婦女,一個個衣衫褴褛,神色驚恐。
這些人被他們拉着壓到了最前面,跪在了他們之間的兩軍陣前,一時間哭聲陣陣,對面則發出一陣陣猖狂的笑聲。
一陣更大的笑聲從寨子裏傳來,前面的人馬分散兩邊,一個強壯的大漢,一批黑馬跑了出來,刮動着風聲,煙塵彌漫,跪在正中間的人們吓得瑟瑟發抖,像是一個個待宰殺的羔羊。
“端親王”端坐在的馬背上的人一身兇惡,滿臉的胡渣,粗狂着聲音喊着,像是來自陰間的閻王“我以為你不來了呢?你再不來,我可要殺人了啊,哈哈哈哈”
笑聲不斷的從對面的陣營裏傳出,跪在中間的民衆又是一陣驚恐的哭聲,荒原上形成了一種諷刺的對比。
“王爺”為首的人策馬悠哉的走了出來,在前面的民衆前站了下來,吓得跪在中間的人紛紛側身,只是剛要躲避,被人用鞭子抽了回去,頓時哆哆嗦嗦的趴着不敢再動,也不敢出聲。
一股怒意在林黎胸口蔓延,策動馬頭,她在原地轉着,緊緊地盯着前方嚣張的人們。
“端親王”為首的人策着馬頭,嚣張的笑着看着對面的人“我要的,親王送來了嗎?皇帝答應了吧,哈哈哈哈”
“可盾”端親王的聲音平穩“你作為齊雲寨的當家人,你的祖輩都是皇家授封的,怎能如此枉顧法紀,本王勸你,趕緊收手,本王一定會上呈皇上,把你的事兒壓下來。”
“放屁”不等端親王說完,這位齊雲寨的大當家,甩掉了馬鞭,惡狠狠,嚣張的揚起下巴,看着端親王“王爺,我可不是聽你說教的,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拿不來我要的獨立的大印诏書,我今天就把這些人全殺了,然後徹底跟朝廷對立,別考驗我的耐性”
“可盾”端親王的聲音依舊平穩,催馬往前走了兩步,冷靜的看着可盾“本王也不是跟你說笑,你殺了這些百姓,朝廷一定會派人鎮壓你,到時候,你也得承受一場大戰,你這是何必”
“我從來不怕”傲慢的仰起頭,可盾冷笑的張狂“今天我只要兩樣東西,一,是诏書,二是,我上書要的金銀糧食,皇上小兒答應了,一切安好,不答應,我抽回身就打進城鎮去,我要血洗了那些城鎮,我可盾說話算話”
“可盾。”端親王剛要說話,就見可盾不耐煩的拉出腰間的佩刀,手起刀落,戰馬左右兩側的跪着的人,登時人頭落地,血濺一米開外,一陣慌亂中,林黎拉着馬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只是一霎那,兩邊的人質哭喊聲四起,同時夾雜着對方張狂的笑聲。
怒意在林黎的心口蔓延開來,催馬上前,她站在了離可盾三米遠的地方,仰起頭定定的跟他對視。
“…”被上來的暗紅色的瘦弱的人愣了一下,可盾唇邊的猖狂在蔓延“就你這瘦弱的身子板,你也敢來跟我叫板,端親王那邊是沒人了吧”
“哼”冷哼着,林黎定定的看着眼前馬上的人,唇邊溢出一抹冷厲的笑“我只是過來讓你看清楚我,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活着出去。”
許是臺詞太過熟悉,對面本來嚣張的人群霎時間安靜了下來,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戰馬都在連連後退。
腳下的土塵揚起,林黎看了兩眼可盾戰馬兩邊倒着的無頭屍體,擡起頭看着他身後的山賊,唇邊冷厲的笑意加深。
“他有什麽可怕”可盾身後的人群裏策馬跑出一名大漢,滿臉的胡須,兇神惡煞,柯城,齊雲寨第一的武将,兇狠毒厲,在他手從來沒有人活下過“不過就是個黃口小兒,怕是外面誤傳了,就讓我柯城來領教領教他,大哥你閃開”
“好”可盾打馬往後退了兩步,讓出戰場,柯城打馬揚鞭舉刀砍了過來,林黎策馬閃身,柯城的大刀再次轉手回神,直奔她的面目而來,林黎再次策馬,已經舉起了手中的長搶,直奔柯城的面門而去,驚慌失措下,柯城再想回身多開已經來不及了,只有縮着身子往後躲,長搶的鋒利的劍刃擦着他的臉過,削掉了他的脖子頭發,抖手間,削掉了他左邊的耳朵,劇痛讓柯城無法兼顧其他,打馬側身要往回走,只是剛走了一步,林黎的長劍再次跟随而來,只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她手中的劍尖已經穿透了柯城的左眼,長槍抽出,血流如注,腦漿迸飛。
痛呼聲響徹天際,柯城從馬上滾落,血流不止的在地上打滾,收起長槍,林黎冷靜的看着翻身下馬的柯城滿身是血的滾着黃土翻滾着,直到最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氣絕身亡。
兩邊的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可盾的臉霎時蒼白的跟紙一樣,身下的馬匹也在嘶鳴,不到三個回合,齊雲寨第一的武士就這樣死在了她的手下,而且極其慘烈的死去。
有風吹來,不少人在瑟瑟發抖,本就聽說過來人的名聲,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手段。
“可盾”端親王策馬走了過來,在林黎的身邊站定,看着臉色蒼白的可盾“你現在受降…。”
“不”一旁的林黎冷靜的開口,盯着可盾發白的臉色,冷厲的聲音在風中揚起“今天,不受降,今天,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對面人群中有人在馬上摔下,站在地上的人更是瑟瑟發抖。
“那就索性拼了吧大哥”人群中又竄出一個人,打馬殺紅了眼一般舉着刀砍了過來,只是一個錯身的交錯,林黎手裏的長槍已經刺透他的胸口,抖手轉搶間,血濺四周,那人只是抖了一個激靈,口吐鮮血,落馬而亡。戰馬嘶鳴,轉身而逃。
風吹過,塵土揚起,彌漫了四周,兩軍陣前死寂一般的靜,人群中發出一陣疾呼,本來跪在兩軍中間,原本失去希望的人們,紛紛起身,往這邊跑,敵對面有人,慌張間上前舉刀來砍,還沒回神的時候,已經被林黎手裏的長槍割破了咽喉,血淌滿了前胸,那人跪倒在地,氣絕身亡。
敵對面徹底大亂,不少人開始四散奔逃,站在最前面的可盾身形開始發抖,蒼白着唇看着眼前的情況。
林黎已經打馬走了過來,在他的面前站定,舉起了手裏的長槍,冷厲的揚眉笑“來吧,到你了”
“林黎”端親王的聲音開始出現緊張。
“…”沒有理會端親王的聲音,林黎上前舉槍直奔可盾的面門,慌張間,可盾慌張的舉刀去頂,只是刀未碰到林黎的長槍,搶已經轉彎掉頭直奔可盾的咽喉,慌張間,可盾打馬往後退,鋒利的槍韌掃着他的胡渣過去,胸口落了一片。
胸口的慌張漫了上來,可盾不再迎戰,打馬轉身往裏走,林黎無聲的咬牙,守住長槍,打馬上前至左側,抽出了腰間的單刀,只是一個晃神的瞬間,可盾的人頭已經落在了馬下,身子落地。
炸開了鍋一般,對面的人馬開始潰敗,人頂人的竄動奔逃。
“…”坐在馬上,林黎看着四周奔逃的人群,舉起了手裏的長槍,身後,她的隊伍,早已對她的號令了然于心,所以霎時間,搭弓上弦,對準了對面混亂的人群,對面人群又是一陣哀鳴,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林黎——”在林黎的落搶裏,端親王急呼出聲,但是弓箭如雨一般射去,對面的人在一個個倒地,端親王坐在馬上,滿臉的不可思議看着眼前端坐在馬上,一臉平靜的女人。
對面最後一個人倒下,弓箭手收住了手,整齊的把弓搭到背後,前面早已滿地的屍體,沒有一個人生還。
微微的仰着頭,林黎看着前面滿地的屍體,拉着馬轉身,一旁早已看傻的民衆已經跪了上來,感激的磕着頭,像是看到了神人一般。
打馬往回走,林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個情形她見過,**鎮被救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恩痛哭,只是,乍見之下,林黎的心裏,還是有些酸楚,活着,原來這樣不易。
夜晚時分,林黎在駐紮好的營帳內坐着,擦着自己腰間的短刀,一個腳步聲走了過來,林黎不解的擡頭,看到端親王一身暗紅色的鐵甲,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笑容。
慌忙的起身,林黎對着端親王拱手“王爺,您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舉了舉手中的酒,端親王笑“本王也想請你喝一杯”
“呵”恭敬地笑,林黎對着端親王拱手“怕是王爺要失望了,我不會喝酒”
“哦”輕低頭,端親王收住了酒放在了身後,對着她友善的笑“本王想跟你說說話,可以嗎?”
“當然”有些受寵若驚,林黎拱手“王爺請”
“我們出去說”笑着,端親王拱手。
“好”再次拱手,林黎對着端親王做出‘請’的手勢,端親王也伸手,兩人從營帳中走了出去,迎着微風,并肩走着,最後在一棵老樹下站定。
擡頭看浩瀚的星空,林黎微微的笑“這關外人煙稀少,卻也另有一番景色”
“…”輕低頭,端親王在她的身前站定,一樣仰頭看着星空“其實,多少人也是為了看着浩瀚的星空而抗争”
“…”神色頓了頓,林黎收住笑意,領會了他他話裏的意思,眼睛随即垂了下來,對着端親王拱手。
“哦”許是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端親王趕忙笑着改口“美景自然許多人喜歡,這個不稀奇”
“…”低頭輕笑着,林黎再次拱手,再次擡頭看星空,只是唇邊再無笑意。
“…”看了看林黎的神色,端親王也不再說話,只是擡頭與她并肩看星空。
3天以後,他們來到了一個栾雲峰的山寨,令他們驚訝的是,栾雲峰的山寨上,挂滿了人頭。
暗色的霧氣在林黎的眉眼間流出,端親王策馬走了過來,看着上面的還在滴着血的人頭微微發抖。
土砌的城牆上閃現出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禿了頭頂的老者,鷹眼,撩眉,一身黑袍散發着邪惡,一雙眼睛閃發着嗜血的光,看到端親王的時候,伸手在身邊拽下一顆人頭,随手丢了下去,正砸在端親王的腳下,戰馬嘶鳴亂彈,端親王臉色蒼白的擡頭看着城牆上的人。
“慕汗,你好大的膽子”
“哼”那位叫慕汗的老者,抖了抖披風,不屑中帶着狠毒看端親王“老子老早就跟你打過招呼了,10天殺一批人,這是第三批了,你看看,今天還是新鮮出爐的,端親王你能把我怎麽樣?!哦對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栾雲峰的寨主嗜血的笑着看城下“聽說那位英雄來了,前幾天掃了齊雲寨,殺的片甲不留,我只當你端親王跟我不一樣,不過是一樣的種,何必把自己的看的那麽神聖不可侵犯,就撕下你的面具跟我一戰如何”
“有何不可”赤紅着眼,林黎帶着嗜血的笑,仰起頭看着牆頭上,栾雲峰的所有人“我只是殺了齊雲寨一個片甲不留,你就這樣吃驚,那我今天絕不能辜負你的期望,今天,現在,此刻,我鄭重的通知,今天我要血洗了你的栾雲峰,你們這個山寨裏,今天一個活物也別想活着出來,你不信,我可以跟你賭賭看”
牆頭上一陣慌亂,慕汗咬着牙擡起手,狠狠地盯着林黎,唇邊的笑,慢慢的揚起“那得看你的本事”
“當然”很咬牙,林黎看着四周挂滿的人頭,伸手拽掉了身後的黑色披風“對于你們這些不能算人的人,我們為什麽要以禮相待,你們也不配被人以禮相待,今天我就炮轟了你這個山寨,我看你能怎麽樣?!”
“你…”城牆上一陣大亂,在林黎的揮手中,幾十門大炮,對準了栾雲峰的大門,城牆上剎那間大亂。
“端親王”慕汗明顯的一陣慌亂“你可別忘了你是幹什麽來了,我跟齊雲寨還是不一樣的,我說話還是管用的,現在十二寨中,只要我說一句話,他們肯定是聽的,你要是殺了我,只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林黎…”端親王策馬過來,為難的開口,擡頭看高牆之上的人,微微皺眉“你可知這山寨裏大大小小有多少人,有老老小小成千上萬人,你這樣破釜沉舟的方法,肯定會落得濫殺無辜的口實”
“什麽是濫殺無辜”抖聲,林黎轉頭看着端親王,手指着城牆上挂着的血淋淋的頭“親王請您擡頭看看,那個可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另一一個可是不足十歲的小兒,你在看看牆根四周堆得骸骨,你跟我說,這是一座山寨城嗎?這是閻羅殿,這裏面住着的是人嗎?不是,這裏面拄着一群惡鬼,跟一群惡鬼,用不上濫殺無辜這個詞——”
“…”一時語塞,端親王擡頭看城牆上人,想開口說話,還沒有來得及的時候,林黎手裏的銀槍已經舉起,登時,幾十門散開,前後左右對準了山寨的四周,牆上的人開始慌亂。
“端親王”慕汗的頭上淌着汗“你別跟我說,你還沒有這個英雄的話管用,跟你說,我死了,只會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不信你試試…”
“閉嘴”着急間,端親王對着城牆上喊,繼而走過來伸手拉住了林黎的胳膊,言語中透着着急“一切都好說,何苦如此”
“着沒什麽好說”甩開端親王的手,林黎的手落下,炮聲震天,很快的轟出一個大的缺口,漸漸地,開始有人從裏往外跑,哭喊聲,驚恐着,山寨內,早已狼狽不堪。
“搭弓”咬着牙,林黎對着身後喊,衆人的弓箭上弦,轟鳴的炮聲裏,弓箭齊發,射向各個缺口,對面的屍體一個個倒下,端親王眼中的紅色血絲越來越濃,終于,他伸手拉住了林黎的胳膊,嘴唇在瑟瑟發抖“你,你…”
“我怎麽了”狠狠地甩掉端親王的手,林黎冷厲的擡起頭,毫無懼色的看着他的憤怒“我不過做了你早就應該做的事兒,這些人就不該,就不配活着”
“那你跟他們有什麽區別”炮聲漸熄,一片狼藉,血流成河中,端親王赤紅着眼睛對着林黎怒吼“你說他們來自地獄的魔,那你他們有什麽區別,不是你打着官方,打着正義的旗幟就能肆無忌憚的随便殺人,你沒有任何資格取任何人的性命,他們有天大的錯,要朝廷,有國法,不能由你來決定死活——”
“好一個正義之士”緊咬着牙,林黎哼笑着看端親王“你說的什麽都好,那你為什麽不能阻止這場殺戮,你可知道,這些人在死之前,有多麽的驚恐,跟我說什麽朝廷國法,這話,做數了才算是真的,不作數就是他們死來作為代價,你們的國法人情也太不廉價了吧”
“如果我請你來,只能以暴制暴,那麽我不再需要你的幫助,如果這種方法可以根治,那我自己就可以用,我為什麽要請你來”風在吼,卻壓不住端親王的怒意,那張原本溫和的臉,早已沒有了耐心“如果無休止的殺人,以暴制暴是你能提供給我的幫助的話,那麽對不起英雄,我不再需要你的幫助”
“…”收住長槍,林黎策動馬頭,轉了幾圈後,微微的仰起頭,毫不示弱的看着端親王“如果一味懷柔是你的解決方案,那麽抱歉,我也沒有能力給你提供幫助,就此別過”
“将軍”身後的副官走過來,攔住林黎的馬匹,有些着急的看端親王“王爺,将軍并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這件事這麽處理,并沒有不妥,起碼可以給下一個部族一個警示,可能會給我們的收複起到好的作用…”
“如果是用這樣的殘忍武力收回來的,那我們跟暴君有什麽區別”大聲道憤怒的開口,端親王策動馬匹看着身後的隊伍“你們是朝廷的正規軍隊伍,但是你們看看這些日子,你們的暴行跟土匪山賊有什麽區別,沒有半分的仁慈,手起刀落,殺伐無數,你們是穿着這身軍裝,名正言順,脫了這身皮,你們連土匪山賊都不如…。”
風在耳邊盤旋,林黎在端親王的怒吼裏,策動馬匹,毫不遲疑的消失在荒野中,身後的士兵低着頭,因為端親王的怒意,沒敢擡頭看林黎遠去的方向。
微微的閉起眼睛,端親王摔掉了馬鞭,轉頭看林黎走遠的方向,身邊的副官走過來,小心翼翼的開口“王爺,您看,我們是不是…”
“…”慢慢的揮手,端親王看着那道消失在長野山脈的背影,對着身後的人擺手“進去把那些屍體處理了吧,要善待他們”
“是”身後的人躬身,端親王策馬往營地走,天,慢慢的黑了。
天慢慢的黑了,林黎打着馬從栾雲峰的戰場跑了出來,一座廢棄的小廟前,她停住馬,翻身下馬,牽着馬進去,把馬匹拴在廟前的門柱上,走進去,點了一堆篝火,烤了些幹糧,喝了幾口水後,她坐在廟門口,看着漫天的星光。
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擡頭看來人,林黎并沒有驚訝,只是靜靜地看着水袋裏的水。
“…”端親王依舊是一身暗紅色戰甲,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跟她一樣擡頭看浩瀚的星空。夜風習習,只是并不冷,反了多了分惬意。
“我會寫星占術,你要不要我幫你算算”笑的和暖,端親王側頭看她“或者可以幫你測個吉兇未來”
“…”仰頭喝了一口水,林黎并沒有開口的打算,其實她并沒有生氣,也沒有覺得端親王說的不對,只是今天看到那些人頭骸骨,她确實憤怒過了頭,但是對于今天的做法,她不覺得有錯。
至于端親王的想法,可能人所在的位置不同,想法做法也是不同的吧,所以端親王有顧慮,而她沒有。
“…”看林黎沒有說話的意思,端親王低頭笑了笑,拿起地上的石子在地上畫着什麽,好一會兒後,林黎不經意掃眼,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端親王用石子在地面上,畫了一幅詳細的乾坤八卦陣,精細測算,地理分明。
“…”嗆了一口水,林黎捂着嘴,看着地上的畫,心中只嘆可惜,這樣的畫,已經裝裱起來,挂在牆上與衆人分享。
“…”微微的笑着,端親王看着林黎的反應,直視她的眼睛“本王來跟您占蔔一卦如何”
“…”擦着嘴上的水,林黎至始至終盯着那副圖“王爺如此高的技藝,真令人叫絕”
“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端親王畫着詳細的分支“都是些小東西,不足為道”
“王爺真乃神人”拱手,林黎稍探身,看着地上的星空八卦圖,再次由衷的贊嘆“王爺真乃神人也”
“可不敢當”話雖如此,端親王依舊笑的開心,用小樹枝指給林黎看“三垣二十八宿。
三垣分為上中下三垣。
垣是星官名。
上垣指太微垣,中垣指紫微垣,下垣指天市垣。
二十八宿,東方青龍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就是我們常說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饒有興致的,林黎低頭看着地上的星盤,心中的贊嘆加深。
“測吉兇的話,我們看的東西南北四顆蕃星,東蕃的四顆星同樣是東西南北的位置:南邊的第一顆星叫上相,上相的北邊,是東太陽門,第二顆星叫次相,次相的北邊,是中華東門,第三顆星叫次将,次将的北邊,是東太陰門,第四顆星叫上将,這些就是四輔”
似乎非常享受林黎的崇拜,端親王的笑意在加深,再次開口“西蕃的四顆星:南邊的第一顆星叫上将,上将的北邊,是西太陽門;第二顆星叫次将,次将的北邊,是中華西門;第三顆星叫次相,次相的北邊,是西太陰門;第四顆星叫上相,這些也稱為四輔”
低頭看那些細致的幅畫,林黎幾乎是張大了嘴巴,看着地面,眼睛一動不動,現在的她已經說不出贊美,因為千萬種的贊美,都不足以完善眼前這個男人的完美。
“古人這樣分的”他用小樹枝指着地上星空的大盤“東蕃、西蕃有放射光芒,并且搖動不定的,諸侯陰謀犯上。
執法星發生移動,預示刑罰急迫。
月亮、五大行星的運行侵入太微垣的運行軌道,預示吉利;如侵入中坐的所在天區,預示刑法完成。
月亮侵入太微垣的所在天區,輔佐的大臣厭惡這種情況的發生,又預示君王孱弱,臣屬強大,四方的軍隊無法節制。
月亮運行進入東、西門,左、右掖門,又向南出端門,預示将有叛逆的大臣,君王将有憂患;月亮進入西門,從東門出去,預示君王将有憂患,大臣假借君主的龍威。
月亮運行在天空正中,侵入太微垣的所在天區,并乘機在四輔的所在天區停留不前,預示大臣喪失禮數,輔佐之臣有的被誅殺。發生月暈,天子将率領軍隊保護自己。一個月之內在太微垣中三次發生月暈,預示将有赦免。
月亮的運行遮掩了太微垣,預示大臣将有憂患,帝王厭惡這種情況的出現。
木星的運行進入太微垣的運行軌道,預示将有赦免;
木星、火星的運行侵入太微垣的所在天區,逆行進入,預示将有戰事、喪葬之事。
如果逆向運行到執法星、四輔的所在天區,停留不前,預示将有憂患;
金星的運行侵入太微垣的所在天區,預示是戰事,大臣相互殘殺;運行停留不前,預示将有戰事與喪葬之事。
彗星進入黃帝座。有的像粉絮一樣,預示戰事、喪葬之事同時發生。”
林黎手裏的水袋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也顯示了她無法抑制的驚訝,她感覺眼前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神,萬事皆通的神,全身散發着光芒。
“所以,您還在生氣嗎?”淡淡的,溫和的笑着,端親王轉身看她“今天我确實把話說重了,其實你說的并沒有錯,也許真的是我的問題,才死了這些人,如果我能再決斷一些,這些人今天就不必死,可是,你知道,人心往往比歸順來的重要,所以請你原諒,我也沒有辦法的事兒”
“…”依舊睜大着眼睛,看着地面,林黎還在發呆中。
“所以,還是請你不要走,還是請你跟我去其他的山寨,我相信有了這兩次的戰事,相信他們一定不會像這兩個寨子這麽張狂大膽”
“…”林黎依舊沒有說話,還是看着地面,眼睛呆滞,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