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特種兵皇後 - 第 4 章 ☆、(2)

人的性命,也在于一花一木,一人一魂,親王覺得我說的可對”

又一陣沉默,皇甫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太皇太後的笑意加深慢慢的站起身,皇甫仲達的笑容反而隐了下去,靜靜的看着前面的女子。

“皇後說的句句在理,那為何今日設計我兒”壽安親王的聲音不冷不熱,盡是嘲諷“這就是你口中的仁德,老臣倒是想聽皇後娘娘說說這其中的緣由”

“壽安親王是要我借古諷今,說孟子的不是之處嗎?”避開壽安親王的鋒利的話題,林黎堅定的開口“那我也說說,這孟子的不是之處”

“孟子乃先人,我們不能不敬”不疾不徐的,林黎往壽安親王跟前走了一步“就拿壽安親王來說吧,親王剛才不止一次提到,皇帝不主政跟皇太後她老人家無關,跟輔臣無關,可是輔臣裏雖沒有您壽安親王,您确實當之不二的朝中重臣,可是這些年您這位當朝重臣做了什麽?皇帝年幼時,您上不顧皇帝家的年邁的皇母,下不念皇家的幼年皇帝侄兒,一次次的逼宮上奏,拉結黨羽,擴充自己的勢力,說起來,壽安王爺您也是皇家的子孫,也是這江山的維護者,王爺您不顧先輩囑托,肆意為難自己的皇家骨血,這是什麽,孝順還是仁義?”

“你——”壽安親王氣的臉色慘白,只是辯無可辯。

“別急”冷哼着,林黎看着悄悄的人群“既然說了,就得說完,壽安王爺,我朝親王,皇帝至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上上等的尊貴,皇家那對祖孫對您可算仁慈?要知道,皇帝即位之時,發生了什麽事,若在以前的帝王,別說是這樣的尊貴了,怕是命也難保住,可是這位王爺回報了什麽,處處為難,處處刁難,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群臣面前,毫不顧忌皇帝的顏面,句句帶針,字字帶刺,羞得皇帝無地自容,壽安親王您的仁在哪裏?”

“你大膽——”壽安親王顫抖着手,怒目圓睜,指着林黎“好你個小女子,你好大的膽子”

“是你好大的膽子吧,親王”毫不畏懼,林黎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我除了是個小女子,還是當今的皇後,親王是用什麽語氣跟身份跟我講話”

“說的太好了”抓住了一句話,壽安親王猛地起身,冷哼着看林黎“身為皇後,不顧面目,抛頭露面,不顧禮法,皇後口口聲聲的說皇帝的仁義,那皇後的仁義在哪裏,既然你在裏這裏,把我這皇叔說的如此面目可憎,是該殺還是該刮,皇後您倒是說說看,我也聽聽”

“那親王的意思是把意見轉到我身上了,那親王是要我如何呢?是關進大牢處死呢?還是要拉我下後位?”

“大膽皇後”太皇太後及時應聲,打破了焦灼的氣氛,壽安親王聞言,跪倒在太皇太後腳下,泣不成聲“臣之心日月可鑒,太皇太後都知道,皇太後明鑒”

“大膽皇後”太皇太後神情嚴肅的看着林黎,嚴厲的開口“身為皇後,不顧體面,衣着怪異,不知修改,還在此頂撞長輩,胡口蠻言,身為皇後,你未經調查,聽信傳言就指責大臣的種種不是,你愧為國母,來人啊,把皇後帶回去,請家法,二十鞭”

“皇奶奶——”

“皇太後明鑒——”

皇帝開口,被壽安親王的聲音壓住,太皇太後沒有聽任何的話,甩袖而去。

“…”有人拿着粘了鹽水的辮子走了過來,拉着林黎往下走,壽安親王站起身,轉身看着林黎輕笑的神色,不屑的輕笑着,轉過身帶着大臣們離去。

皇甫仲達看了林黎一眼,跑着追上壽安親王。

鞭子聲響起,皇甫晔握緊拳頭,轉過身,走進了內殿。

一場說大不小的政治劫難,在林黎挨完那二十鞭子後,終于告一段落,最終的結果是,林黎倒在了宮裏的床上,面朝下,一動不能動,不能說的部位,火燒一般的疼。

菱兒杏兒不能拿毛巾給她擦汗,可是額頭的汗似乎擦不完似得,所以鳳栖宮裏來來往往的跑着換水的人們,一直持續到天黑了下來,林黎迷迷糊糊的睡着。

這算不得什麽?其實沒有必要大驚小怪,她身上以前受過的傷何止這些,但是這副身子能挨住這個刑法,也是不易了,不過沒關系,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站起來的,以林黎的身份站起來,百毒不侵。

☆、林黎轉危為安

深夜時分,萬物靜下來之後,她在床上趴着,感覺到有人在身旁,微微的睜開眼,迷糊中,她看到了皇帝那張冰冷的臉龐,沒有一絲笑容,冷的像是外面呼嘯的風雪。

只是意識慢慢的淹沒,她又一次昏倒,閉眼之前,她看到皇帝慌張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黎再一次清醒,只是已經明顯的不支。因為她感覺自己已經擡不起頭。

迷迷糊糊中,林黎強擡起頭,額頭上仍舊汗珠不止,臉色慘白。

“皇後”林黎聽到聲音努力的睜開眼睛,審視來人,一身黑色黑絲錦袍,繡着盤鳳,發髻高挽,沒有任何首飾的遮擋下,那一縷縷白絲格外清晰。

“太後——”忍住疼痛,林黎只覺得意識迷糊,渾身燥熱不止,只是仍用盡量平靜的,仍虛弱的開口“您怎麽來了?”

“皇後——”滿是心疼的,太皇太後撫着林黎蒼白的臉龐,淚在眼圈裏打轉“皇後可怪我?”

“不怪”努力的擠出的笑容,林黎蒼白着唇,顫抖着伸出手抹掉太皇太後垂下的淚珠“我都懂”

“好孩兒”握住林黎的手,太皇太後的眼淚再次墜下“哀家知道你的心,哀家什麽都明白,你今天做的一切,哀家都明白為什麽?”

“…。”燥熱的痛再次襲來,身上的痛讓林黎的意識有些迷糊,微閉着眼睛,強撐着聽太皇太後的話,在耳邊萦繞。

“太醫說,你可能撐不過今晚了,兒啊,你可知哀家心裏有多內疚,可是哀家沒有辦法,那一年,我兒子也是像你這樣,躺在這裏,彌留之際,已經不能說,不能動,只是他強拉着我的手不放,瞪着眼睛不能咽最後一口氣,我拍着他的手說:兒啊,你走吧,接下來,千難萬險由為娘來為你承受吧。

我兒子就那樣閉着眼去了,那時候起,我就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我小心翼翼,費盡力氣把着這個江山,皇帝年幼,滿朝的暗湧,哀家就這樣,一步步,一點點,謹謹慎慎,小心小心,皇後,哀家多不希望你走,希望你留下來,不是為我賣命,留下來,說句暖心話給我,給皇帝,皇後,你留下來好不好,皇後——”

林黎的意識再次徹底淹沒在太皇太後的急喚裏,只是再也沒有力氣回應。就那樣全身松軟的躺了下去,耳邊的聲音再慢慢消退。

白色的大霧,看不清來時去時的路,她漫無目的的走着,沒有目的地,卻也停不下腳步,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覺得快累的走不動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努力的,努力的睜開眼睛,眼縫裏透出了一絲光明。

“皇後——皇後醒了,太醫——”

是杏兒那丫頭的聲音,林黎再次閉上眼睛,只覺得全身乏力,甚至擡不起胳膊,動不了腿腳。

“皇後——”太皇太後近前,拉住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讓她那樣安心。

“太醫,快——”可以聽到太皇太後聲音的顫抖“快來看看皇後怎麽樣了?”

“恭喜太皇太後,皇後娘娘過來了,天大的幸事啊”

“賞,太醫院全部領賞”太皇太後的聲音在顫抖,握緊了她的手“我的兒,你回來了,幸好你回來了,皇後,皇後你怎麽了,太醫,太醫…”

林黎再一次蘇醒的時候,是一個清晨,寝殿裏冷冷清清,杏兒跟菱兒兩個丫頭趴在身邊睡着,眼角挂着淚珠,小臉哭的紅撲撲的,有些動容,林黎伸出手,撫平了杏兒在夢中還在皺着的眉頭。

杏兒動了一下,醒了,當看到林黎時,哇的一聲痛哭失聲“皇後娘娘醒了,您終于醒了,您吓死杏兒了”

一旁的菱兒被驚醒,跟着杏兒一起哭,看着她們倆滿臉的眼淚鼻涕,林黎失笑出聲。

這是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發自真心的笑,也是因為這倆丫頭的真心。

“皇後娘娘”菱兒帶着哭腔跪在她床邊“您沒事就好了,老爺跟少爺都快急死了,府裏的人說,老爺這幾天都不眠不休的,少爺也來來往往的,往返于宮裏跟府裏,只願您趕快好呢”

“是啊。皇後”杏兒也順着跪了下來,淚珠挂在粉嫩的臉上“太皇太後一直坐在您身邊,陪了您幾夜,眼都沒敢眨,皇上為了您也病了”

“…。”聽到皇上的時候,林黎還是震驚了一下,菱兒像是看懂了林黎的疑惑,接着開口“那天您醒來以後,又再次昏倒了,太醫院的人都說不行了,幸虧皇上那晚不顧風雪,請的洋大夫為您紮針,您看您手脖上還有繃帶呢?”

擡手看了看手上白色膠帶,林黎閉了閉眼睛,應該是靜脈輸液,當然,這時候能懂這個的,也只有所謂的洋醫生了。

“皇後您醒了”門被打開,一個穿着天主教黑袍的老者走了進來,林黎認識,那天在街上遇到的人。

“皇後,就是這位神醫救了您”菱兒杏兒慌張的起身對林黎介紹,緊接着給那位老人施禮“感謝神醫”

“不敢不敢”老人笑着攙扶兩人,和藹的笑着“這也是緣分,主的旨意,快去給皇後弄些湯食來”

“好”菱兒慌忙的跑過去,杏兒忙給老人搬了凳子,坐在林黎的床邊“神醫,您看看皇後,可好了嗎?”

“好了,好了”和藹的笑着,老人看着林黎的眼睛,雙手環胸“天主保佑,皇後是好人,自然會長壽”

“呵——”林黎笑了,對着老人表達最真摯的謝意“謝神醫救命之恩,不知神醫如何稱呼”

“是黃庫法”門外面伴随着急匆匆的腳步,皇甫晔人未到聲先到“你可以叫他教父”

皇帝來了,一身皇袍,面色紅潤,神采飛揚,身後跟着李彌,大步走過來對着那位老人施禮“黃庫法,皇後怎麽樣了?”

“好了”含着笑,教父站起身,再次雙手環胸“皇帝陛下,您的皇後已經好了,那我就走了”

“謝過黃庫法”皇帝對着教父施禮後,對着身旁的李彌跟杏兒揮手“快去送教父回教堂,你去看看皇後的湯食好了沒有?”

“是”兩人施禮後,随教父走出去,皇帝也坐了下來,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兒,兩人四目相對。

林黎沒有一絲尴尬,也沒有一絲暧昧不明的情愫,更多的是平靜,平靜的像是一潭湖水,沒有漣漪。

“皇後——”這時候杏兒菱兒走了進來,端來了湯食,皇帝很自然的接過來,拿出湯勺,舀了一勺,遞了過去。

林黎愣了愣,她很不習慣皇甫晔表現出的這種親昵,這個人周身上下,散發着危險的信息,各種理智提示着她遠離。

“怎麽了?”面對林黎散發出來的排斥,皇甫晔顯得很不高興“怎麽不吃?”

“放那兒吧”沒有看皇帝的眼睛,林黎強撐起身體“我自己可以來”

“…。”皇帝握着勺子的手緊了緊,笑意在唇邊慢慢的沒落,好一會兒後,收回手,将碗還有勺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站起身離去。

☆、除夕夜奇遇

菱兒杏兒在內的所有侍女宮人吓得慌忙跪倒,直到皇帝的腳步聲消失。

林黎的眼睛也垂了垂,只是始終沒有看向皇帝離去的方向,對着杏兒招手,杏兒慌忙的起身,端着湯碗過去。

林黎一直沒有說話,菱兒杏兒也沒敢問,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皇帝那天一走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但沒有來過鳳栖宮,就連後宮也沒有來過。

林黎的身體也在慢慢的康複,起床,走動,到逐漸的能去慈寧宮那邊問安,只是一次都沒有碰到過皇帝。

中間她回了一次家,從父親欲言又止的口中,林黎隐隐覺得,皇帝應該又遇到麻煩了,回到宮裏,她漸漸的發現,太皇太後已經不怎麽去前朝了,主要也是因為皇太後的身體真的差了,每日都用藥物調理着。

就這樣,眼看着年關到了,滿宮裏飄着喜慶的味道,張燈挂彩到宮裏的各個角落,有一日,林黎從慈寧宮請安回來的路上,老遠的看到一個掃地婦人呆呆的看着她,那婦人看上去很是滄桑,蓬松的發髻遮住了半張臉,一雙眼睛看着她,忘了手裏的掃帚,跟林黎對視後,慌張的低頭,跟着一旁的人跪在路的兩邊。

并沒有過多的關注,林黎領着人走進了慈寧宮,身後是領班的責罵聲“你看什麽?你是活膩了吧?”

從那日後,這個婦人連着出現在她請安的路上。

說起來這個婦人也很平常,宮裏的雜役裝束,鞋履,發飾都一樣,幾乎沒有區別,所以她應該不怎麽注意,只是她幾次發現,這個婦人總是在她經過後的,總是忘神的看着自己的背影,有幾次都被身後的監督訓斥,只是從未改過,這一次,她再一次引起了林黎的注意。

像今日從慈寧宮出來,這個掃地的婦人就一直提着掃帚,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走了幾步後,林黎還是沒忍住好奇,站住了腳,轉回身,剛好跟那婦人四目相對。

像是觸電一般,那婦人慌張的別開眼,慌亂的掃着身邊的路徑,這一次林黎發現,這個婦人的腿,原來是瘸的,滿是不解的,林黎轉身繼續往回走,總覺得有什麽事兒,又說不上來。

第二天,林黎再來的時候,發現那名婦人不見了,想着問問領班總管,又覺得沒什麽必要,所以就沒有問。

年關越來越近,菱兒杏兒張羅着貼福字,蒸棗糕,林黎也一日日的盼着身體快快的好起來。

日子過的風平浪靜,滿是期待的日子裏,除夕終于來了。

夜落幕後,喜慶的鞭炮聲裏,鳳栖宮也被一早準備好的燈籠照的燈火通明,杏兒菱兒玩心重,帶着宮裏的人在院子裏玩耍度過守歲,按着他們的規矩,林黎一個人坐在寝殿的門口棉布毯子上,看着臺階下院子裏戲耍的人兒,唇瓣帶着笑。

皇帝走了進來,一身紫色的滾龍袍,俊美的眉目沒有一絲的舒展,在衆人的叩拜中,走向了正在做正殿門口,在林黎身邊坐了下來,不着痕跡的往一旁挪了挪,林黎想起身施禮,被皇帝握住手壓了下來,感覺全身一激靈,林黎抽出了手,往一旁挪了挪,皇甫晔也沒有在意,只是靜靜的坐着,揮手示意下面跪着的人們,讓他們随意,鳳栖宮霎時又恢複了熱鬧。

風還是有些寒冷,加上不自在,林黎把身上的披風拉了拉,看着夜空。

時間安靜的流淌着着,直到杏兒她們開始跑不動,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瞌睡的站不穩身子,最後直接靠在石階梯旁,最後直接沒有了聲響。

“皇後”靜悄悄的夜深時院子裏,皇甫晔看着夜空,聲音平靜“陪着朕去一個地方”

“…”驚了一下,林黎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皇甫晔已經站起身,對着林黎伸出了手。

“…”依舊沒有說話,林黎沒有拉他的手,站起身對着他福了福身,皇甫晔也沒有再堅持,轉身走下臺階,林黎穩了穩身,在後面跟着。

寒冷的夜風中,皇甫晔在前面走着,林黎在後面跟着,兩人沒有說話,更沒有眼神交流,院子越來越偏僻,最後在最偏遠的一座小院前站住腳步,站在這裏,林黎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豪華的皇宮內院,居然有這麽簡陋的地方。

眼前是個院落,四間泥土堆砌的草屋,矮小的牆頭,長着雜草,随着寒夜的風在擺動,沒有大門,正門只是兩根柱子架起的一個草棚子,棚子上挂着積雪,随着風瑟瑟發着響聲。

原裏正屋的門開着,一盞油燈,影影焯焯,半晌後,一個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一個衣服簡樸,蓬頭垢面的婦人,林黎看清這個婦人的臉就是一怔。

這個婦人她認識,只是不知道的是,這個婦人的腿,比着以往,像是嚴重了很多,以前是一瘸一拐的,現在幾乎是拖着一條腿行走。

皇甫晔猛地轉過了身,捂着嘴靠在了矮牆邊,身子在瑟瑟發抖,林黎随着皇帝迅速蹲下身,以防婦人看到她,嘩啦啦的水聲在院內響起,林黎也舒了一口氣。

回神發現身邊的人不對事,剛想看向皇甫晔的時候,卻被他摟進懷了裏,遮住了她的眉眼,卻遮不住他顫抖的肩膀。

院裏悉悉索索的響着,慢慢的腳步聲,顯得拖沓不利落,最後門被關起,許久之後,皇甫晔松開林黎,轉身大步離開,林黎站起身,看着皇帝的身影走遠,留林黎一人在原地,疑問在心頭徘徊。

“是誰啊?”院裏的門開了,營弱的燈光照了過來,林黎想在回避,已然來不及。

婦人看到林黎時也愣在當場,好一陣子沒有反應過來,随後慌張的跪倒,林黎也沒有多待,轉身走了,婦人伸出手,想說話,終是沒有開口出聲,淚眼朦胧的看着林黎走遠。

☆、皇帝的母親

第二日,大年初一,滿腹疑問的林黎,來到慈寧宮請安,遠遠的看到人在清掃路面,掃宮的婦人們看到她帶着人過來,紛紛跪倒迎駕。

林黎本想迳自走過去,但是最終沒有忍住心底的好奇,在總領管面前站定,擡頭看四周的婦人們“怎麽沒見有腿疾的那位婦人”

“額,皇後”領管明顯的有些慌張,盡量的壓着平靜的回答“回皇後,我們這裏掃宮人,一般都有腿疾,不知道,皇後問的是哪一位?”

“…。”稍皺眉,林黎擡頭看衆人個個惶恐的神情,也沒有再細問,轉身往慈寧宮去了,身後的人一片躁動。

進了慈寧宮內時,林黎禁不住心裏一喜,萬萬沒想到,林慎卿也在,看到父親,林黎福神,林大人施禮後,跟皇太後閑話了幾句家常,父女倆走了出來。

父女倆走出慈寧宮的門口,看着空蕩蕩的門口,林黎眉頭緊縮,滿臉疑惑的轉頭看父親“父親,孩兒想問您一件事?”

“皇後請說”林大人躬身,林黎攔住,兩人繼續往前走。

“父親,孩兒最近在宮裏遇到一件可疑的事情!”

“哦”若有所思的,林大人停下腳步,正面對林黎,面色嚴肅“皇後,遇到了何事?”

“一位婦人!”小心翼翼的,林黎看着林大人的表情。

“什麽婦人?”林大人的神情愈加的緊張。

“一位瘸腿的婦人!”林黎剛說完,林大人的神色立刻大變,仍舊故作鎮定的看着四周,随後攙着林黎往鳳栖宮的方向走,确定四周沒有人,林大人才再次開口。

“黎兒,這位婦人是…”欲言又止,林大人思忖再三後,還是開了口“這位婦人身份非同小可,她的事情茲事體大,不是我們想管就能管到的,黎兒,不可妄動?”

“…。”一頭霧水,林黎站住腳步看着林大人的臉“父親,為什麽?”

“我兒?!”十分的為難,林大人再次轉頭看四周“別的為父不能說,皇室裏這些天來,一直再拿這位婦人說事,壽安親王這次更是志在必得,一旦這位婦人被找着,此事非同小可,這位婦人關系的茲事體大,大了說,就會動了皇帝在忠臣心中的地位,寒了衆位臣公的心,看當局的局勢看,這位婦人怕是不久于人世,所以我兒,沒有跟為父商議,萬不可私自拿主意,知道嗎?”

“可是…”林黎想再次開口,被林大人舉手攔住,身後有人經過,林大人跟林黎躬身施禮後,轉身離去,留林黎在原地一臉的迷茫。

雪結了冰在腳下,被人踩的‘喳喳’作響,杏兒菱兒跟上上來,林黎繼續往宮裏趕。

疑惑,不解,纏繞着林黎的情緒,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用過晚膳,林黎邊熄燈休息,許是昨夜睡得太晚的原因,林黎就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剛迷迷糊糊的睡着,門突然大開,皇帝走了進來,一腳踹翻了桌子,接着開始砸鳳栖宮裏的杯具桌椅,吓得宮裏的人跪在門外,不敢動彈。

微弱的燈光裏,林黎也半卧在床上,滿是不解的看着皇帝打砸物品,噼噼啪啪的聲音不斷。

“說,你對皇太後說了什麽?”發洩夠了,皇帝猛地轉過頭,迅速近前伸手抓住了林黎腦後的長發,大力的拽向他,眼裏是狠厲“昨天的事兒,你跟皇太後說了什麽?皇後,朕還是小看了你啊,在你心裏在意的是處處想着讨好皇太後高興,怎麽興你林家的宗族,怪不得,太皇太後一早召見你的父親進宮封賞,都是你的功勞啊,你把朕的一舉一動都告訴太皇太後,皇後,你真是好樣的”

感覺自己的頭皮像是要被他扯下,林黎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處,狠捏下去,力度不大,但足以使他松開手。

皇帝吃痛的松開手,滿是錯愣的看着林黎,剛想伸手上前,林黎已經從床上站起身退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怒氣不息的人。

“好,好樣的啊”握着酸麻的手腕,皇帝往前一步,看着站在床沿旁看站在床上的女人,憤怒的瞪圓了眼睛“朕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本事,朕是不是得洗好脖子等着你,拿着刀來啊——”

皇帝的怒吼幾乎掀掉了房頂,林黎再次往後一步,看着眼前憤怒的滿眼血絲的男人,淺淺的意識裏覺得,皇帝發怒這件事,應該跟那個婦人有關系。

“昨天你走後,她出門剛好看見我”至始至終防範着往後退,林黎盯着皇帝的眼睛“但是我并沒有跟她說話,今天早上我去慈寧宮的時候,只是問了一句領管,我沒有向太皇太後說起這件事”

“你做的好事”狠狠地拍着被子,皇帝的眼睛血絲不減“你就不該問”

“我…”被皇帝的話說的一激靈,林黎心裏一疼,垂下了眼簾“沒錯,我是不該問,所以,是不是那婦人出了什麽事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惹出的事兒,我一定會收拾”以後,關于你的事兒,絕不再好奇,也不再管。

“過來”看着林黎掩飾不住的失落,皇帝沒來由的憤怒停了下來,對着她伸出手“朕讓你過來,聽到沒有?”

“…”猶豫了幾次,林黎還是走了過去,站在皇帝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坐下來”皇帝再次開口,臉色冷厲不減。

“…”循着他的聲音,林黎在床上坐了下來,并不打算開口。

“…。”看着林黎在身前坐下,皇帝伸出手,撫住了林黎腦後被抓亂的長發“疼嗎?”

像是觸了電流一般,林黎幾乎是同一瞬間揮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坐下。

看着林黎的反應,皇帝也沒有再動怒,只是在床邊坐了下來,時間慢慢的流淌着,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最後還是皇帝先開了口。

“她是我母親”皇帝開口,林黎就是一怔,果然她還是沒有猜錯。

☆、皇帝的命運

“朕即位時,朕母親的家族造反,差一點篡位,殺了我們皇族很多人,現在朝裏的大臣,很多跟母親一族都有血仇,後來他們失敗了,被滿門抄斬,那時候朕還小,什麽都不懂,朕苦苦哀求皇奶奶,留下母親一命,因為母親什麽都不知道,不該拿這件事遷怒母親,可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皇奶奶說母親必須得死,朕就苦苦哀求求着皇奶奶放了母親,最後皇奶奶還是于心不忍,也答應了,但是要朕發誓這輩子不能見她,也不能被人知道她還活着,一旦事情敗露,就殺了她,她被皇奶奶打斷了腿,自此以後隐姓埋名的活着,在宮裏做雜役,可是最近,以壽安親王為首朝中的黨派,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風聲,知道她還活着,就在朝堂上逼着朕交出她,皇奶奶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就決定殺了她”

“…。”林黎靜靜的聽着,外面有冷風吹進來,可以看到皇帝的身子在瑟瑟發抖。

“朕求着皇奶奶,能不能放過她,給她一條活路,把她弄出宮去,可是這些日子壽安親王那邊突然加緊了人手,暗中堵住了宮門,嚴防死守,并且四處打探情況,皇奶奶說,決定殺了她,她最後一個願望是想見見你,所以你才在慈寧宮的路上遇見她,後來被你發現了,皇奶奶大怒,就再次重罰了她,再次打斷了她的殘腿,修養了幾天,應該剛好,朕知道她想見見你,所以昨天才帶你去見她,可是今天早上發現她已經不知去向,總管說只有你問了她,所以…”

“可是我并沒有…”林黎再次開口,卻也停住了口,或許就是因為自己的那句話害了她。

“我們該怎麽救她”半晌後,林黎坐在床上呆呆的開口。

“…。”皇帝聞言愣了一下“皇後,願意出面”

“…。”林黎聞言愣了一下,父親今早的話還言猶在耳,這麽看,說的沒錯,這件事關系的是皇室內部的政變觸角,她出面,很可能就會禍及上身,這都不算什麽?還有可能就是,按着皇帝剛才的說法,一旦被人發現了這婦人還活着,寒了衆臣的心,皇帝剛剛建立的信譽,怕是崩塌,到時候,後果将不堪設想。

“算了”看着林黎的遲疑,皇帝站起身走了出去。

整個夜晚,林黎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天快亮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林黎起床洗漱去慈寧宮請安,不出意外的,依舊沒有那個婦人的身影。

太皇太後今天起的很晚,內監說太皇太後病了,跟着內監進了寝宮,林黎看着半卧在床上,頭發花白,唇瓣幹涸,微微的閉着眼的老人。

心底閃過一絲的心疼,林黎接過宮女手裏的粥湯,示意她們下去,端着過去,在太皇太後面前的凳子上坐下,輕聲喚“皇奶奶,吃點粥吧”

“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太皇太後睜開眼,眼角帶着笑“皇後來了”

“是…。”淡淡的笑着,林黎舀了一勺湯粥喂過去,太皇太後低頭喝進嘴裏,臉色帶着幸福的笑,有一瞬間,林黎想起了那日皇帝拿着勺子的神情,甩掉腦海中的畫面,林黎再次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眼前的老人。

“皇後”看着窗外的紅梅剪紙,太皇太後笑了,聲音透着幽遠明亮“你看,那是我最喜歡的剪紙兒,想起我兒時,爛漫天真,無憂無慮,小的時候跟着父母,被放在心尖上養大,大了跟着心上的人兒,恩愛無雙,閑時插花賞月,歡聚一堂,何等的快活開心”話一頓,太皇太後的眼睛失去了光芒“可是人的一生,多少快樂都是天賜的,我夫君驟然離去,那一年,我兒剛滿九歲,我不過二十餘歲,所有的事情朝我壓了下來,我感覺自己看不到天日,但是我不能倒下來,我知道,我倒下來,不光是我的命,我兒的命也危在旦夕”

有風吹過,盡管室內炭火融融,卻也帶着微寒。

“我咬着牙,苦苦的撐着,撐着到我兒執政,眼看着我就熬過來了,我兒卻暴病身亡,我膝下的孫兒更小,只有五歲,朝中再次大亂,各種人馬都來争相要我們的皇位,他們殺戮,計謀,逼宮,使盡了各種手段,可是我沒有屈服,我為孫兒守住了皇位,皇後,覺得皇奶奶如何?”

“…。”林黎一愣,放下手中的碗,握住了太皇太後的手,輕聲“皇奶奶,您身體不舒服,就不要想過去的事兒了,過去的都過去了”

“怕是過不去了”唉聲嘆氣,太皇太後閉起了眼睛,眉頭緊鎖,滿是愁容“我自認為女中大丈夫,從不慈心阻事,卻也犯了大錯,如今才步步荊棘,皇上的路走的步步維艱,都是哀家的錯”

“皇奶奶——”看着太皇太後閉緊的雙目,林黎一時不知如何對答。

“罷了”再次睜開眼,太皇太後坐起身,對着門口示意“來為哀家梳妝”

“是”有宮人進來,林黎扶着太皇太後坐在梳妝臺前,望着鏡子裏滿頭斑白的白發,太皇太後輕喃“這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啊”

“皇奶奶”放下手中的小碗,外面有人進來拿了出去,林黎用手中的錦繡帕子擦了擦太皇太後的嘴角,看着眼前滿是愁緒的老人,心裏泛着一絲心疼“不如奶奶歇着吧”

“皇後”太皇太後轉身,伸出手拉住林黎的袖角,擡頭看身邊的林黎,目光堅定“陪哀家去個地方,見個人”

“…”林黎聞言一驚,她隐隐約約知道要去見的,是什麽人。

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她跟太皇太後的攆車,一路直行,在一個破落的院子旁停下,她們下車,把守的太監,打開了木栅欄,林黎攙着太皇太後走了進去。

院子裏真是蒼涼,四周空曠,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