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安親王立即吩咐護衛去将軍府把伊蕭帶來。
然後親自領着伊樂往後院走,是時候見見素未謀面的韶和郡主。
安親王擠出一絲笑意,說道:“馨兒性子單純善良,想必你們會相處得來,說不定能成為好友。一柔一剛,正好互補。”
想到一點心眼都沒的女兒,又嘆氣:“哎,也怪本王将她保護得太好,有些過于天真爛漫,希望交到好友後能有所成長。”
伊樂表示壓力大,還不确定郡主會不會喜歡她這樣大大咧咧的人。
“臣女在邊關長大,倒是不曾接觸過溫碗可人的女子。”
策馬奔騰,自由自在才是心之所向。
名門貴女那套她學不來,也不想學。
安親王失笑:“馨兒早知道你的勇猛事跡,一直期待與你相識。以後就麻煩你多看顧些。”
“是,臣女必不負所托。”伊樂铿锵有力的應下。
來到一處雅致的庭院,裏面傳出靈動的聲音。
“哥哥,快把毽子踢給我。”
“就不,搶得贏才是你的。”年輕的男聲。
安親王走進,寵溺的說道:“你們兄妹倆又在鬧什麽呢?”
安馨見到靠山來了,嘟起嘴告狀:“父王,哥哥欺負人。咦,這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是誰?”
伊樂彎腰行禮:“伊樂見過世子,郡主!”
明明是雙生,兩人卻一點不相像,一個柔美,一個剛勁。
安世子眼神發亮:“好久不見。”
慶功宴上驚鴻一面,未曾相識甚感遺憾。
伊樂疑惑,她怎麽不記得何時與世子見過?
安親王介紹道:“馨兒她就是伊鄉君,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嗎?”
“哇,我可崇拜你了,可以和你成為好友嗎?”安馨瞪大眼睛,激動的原地踱步。
伊樂挂上淡淡的笑意:“若郡主不嫌棄的話,臣女自然願意。”
果然如王爺所說,清澈得一望到底。
“咱倆已經是好友,不能再這般見外,你叫我安馨,我喊你伊樂。”她佯裝生氣。
伊樂掃過王爺,見他點頭,接受道:“好,安馨。”
“這才對嘛,來交換手帕荷包,親密更進一步。”安馨的思維很簡單,立馬歡快起來。
伊樂窘迫的搜刮着身上唯一的錢袋,還是用了好些年沒換過,手帕更是沒有。
發現根本拿不出手:“我的荷包太舊了,要不等會去致雅軒買來再換?”
安馨一臉疑惑:“不是自己繡嗎?”
“抱歉,我不會。”伊樂尴尬一笑。
讓她舞槍弄棒可以,但是動針線這種細致活就不行。
安馨歪歪頭,很快一臉真摯說道:“沒關系,我繡有很多,都送你,以後若需要了也來找我拿。”
差點頂不住她的熱情,伊樂只得全盤接受:“那你想要什麽,我去找來。”
安馨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聽說你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能否舞一段劍招送于我?”
伊樂想也不想的點頭:“好,只是我的劍并沒有帶在身上,要不明日再展示。”
“用我的。”安世子直接抽出随身攜帶的配劍。
伊樂驚得後退一步,連忙拒絕:“世子的劍是皇上所賜,這不合規矩。”
安世子灼灼的盯着:“既然是馨兒的好友,那便也是我妹妹,我是安晨,可記住了。”
伊樂不敢應,又看向一旁淡然處之的王爺。
見氣氛僵持住,安親王終于開尊口:“本王也想看看你的劍術有無退步。”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伊樂這才接下寶劍舞動起來。
飄飄若仙,收放自如,人劍合一。
驚鴻一劍,驚呆的何止安馨。
旁邊的安晨更是直入心底。
安親王察覺到兒子狀态有異,趕緊拉人離開。
無半點不舍的安馨轉頭就圍着好友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院外,安晨握緊拳頭,鼓起勇氣問道:“父王,那個親事能改嗎?”
“皇上下的聖旨你說呢?”本就為了平衡他的權利,才賜了國子監祭酒的親事。
安親王拍拍兒子的肩膀:“你與她無緣,趁未入心,斷了吧。”
“側妃呢?”安晨不甘心。
安親王反而笑了,看來只是一時興起。
“你覺得像她這種烈性女子會安于後院與人共侍一夫?”
估計寧可終生不嫁也不願剝奪自由的心。
安晨失魂落魄的離開,火苗未起便要熄滅。
轉角差點撞上飛奔而至的護衛:“王爺,世子!屬下把伊公子抓來了,在練武場。”
“抓?”安親王一挑眉,有意思用的這個字。
護衛解釋道:“屬下到達将軍府時,正看到伊公子在圍牆上玩,便沒從大門入,把人直接帶來了。”
然而他沒說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達成目的。
太精了,好幾回差點跑掉,又會武功,弄得他身上哪哪都疼。
若不是年歲小,他恐怕反被制住。
“好,本王去會會那小子。”安親王咬咬牙大步向前。
安晨收起心緒,想了想還是把伊樂和妹妹叫上。
看他父王那架勢,好似要揍人。
等三人到達練武場,伊蕭不但毫發無損,還不斷挑釁着氣喘籲籲的人。
“再來呀,叔叔你這體質不行呀,我就站在這你都抓不到。”伊蕭一邊扮鬼臉,一邊小嘴不停叭叭。
伊樂呵斥:“伊蕭,不得無禮!”
伊蕭聽到熟悉的聲音,一轉頭脫口而出:“姐姐,你也被壞人抓來的嗎?”
伊樂一巴掌拍向他後腦勺:“別亂說,這裏是親王府,快道歉,哪能對王爺如此無理。”
伊蕭內心碎碎念,把他抓來又不說清楚身份,上來就要揍他。
這是哪門子待客之道?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能讓姐姐難做。
他睜着一雙真誠的大眼:“哦,抱歉呀王爺,小子以為您是壞人才反抗的,不然小子站着不動讓您出出氣。”
安親王:話都說到這份上,他真下手,豈不是顯得小氣。
他憋屈整理一下衣袍:“本王大人有大量,不與爾計較。”
吃雞不成蝕把米,果然跟這小子八字不合。
安晨忍俊不禁,看來父王很喜歡這小子,都沒用武力,幹陪着鬧。
“嘻嘻,小弟弟,我是你姐的好友呦,你可以叫我安姐姐。”安馨偷笑,感覺好有趣的樣子。
頭一回見到父王吃癟,讓個小娃娃給耍了。
“安姐姐好!”伊蕭甜甜的喊道。
大鬧一通,伊樂領着不省心的弟弟回家收拾東西。
安晨把人送走後,在門前停留了許久,望眼欲穿,時不時發愣傻笑。
看着用膳都走神的兒子,安親王轉頭進書房寫了一封信。
懇請皇帝也為将軍候府的伊樂賜一門婚事。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好男兒志在沙場,哪能被兒女私情影響。
不過他最終沒有立即行動,而是交給府中總管。
若伊樂年滿十八還未嫁,便由不得她。
次日,伊樂帶着弟弟正式入住王府,開啓鬥智鬥勇日常。
院內,安馨撐着下巴憂慮道:“伊樂,你說父王跟哥哥到哪了。”
“若一路馬不停蹄,十來日能到。”伊樂正跟針線較勁。
手指頭被紮得全是血洞,哎,誰讓王府的教養嬷嬷非得讓她學。
安馨期待的問道:“那我可以去城外的原木寺為他們祈福嗎?”
伊樂頭也沒擡:“外面不安全,好些人正虎視眈眈等着郡主出現呢。”
察覺到旁邊越來越低落的氣場,她建議道:“要不請道士上門作法。”
“那樣太敷衍,我想到寺裏抄經書,吃齋念佛十日,以表信女誠心。”
“可是…”肩負着保護之責,不敢放任。
安馨使出殺手锏,抱着好友的手臂撒嬌:“伊樂,我想去,我要去。”
伊樂看着可憐巴巴的好友,心軟了:“那我想想辦法。”
“伊樂最好了。”安馨笑得很開心。
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到,她很快能達成心願。
伊樂用了兩計把人成功送到寺廟。
第一步:偷梁換柱。讓身形相像的侍女假扮成郡主,混淆視聽。
第二步:金蟬脫殼。這個是七歲的伊蕭提供的,經常偷跑出經驗來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只能輕裝出行,帶的護衛不多。
原本有望順利撐過,只可惜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三皇子府,安墨怒氣沖沖,将身邊的東西推倒。
“全是廢物,郡主人都在原木寺住了一旬,你們還守在安王府外邊喂蚊子嗎?”
底下跪了不少下屬,低着頭,大氣不敢喘。
“若不是本皇子早買通王府中的灑水丫鬟。指望你們,人家出去逛一圈又回去都發現不了。”
幕僚勸道:“三殿下,勿氣壞自身,現下還有時間補救。”
安墨指着門外:“去,帶些人把郡主綁了。這次若再辦不成,提頭來見。”
“屬下遵命!”
六皇子府,剛收到內線密報的安枳,笑道:“三皇兄果然手段卑劣,快集人手去解救,務必把這個救命之恩拿下。”
送到手的把柄,他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二皇子府,絲毫沒有動靜。
“殿下,您不插一手嗎?”侍衛不解。
安堯淡然處之:“你知道伊鄉君是誰嗎?”
“已故伊将軍之女,如今人走茶涼,将軍府不過只剩個名頭而已。”侍衛皺眉,無權無勢,有甚需要注意。
安堯挑眉:“就憑她能在各方眼皮子底下出皇城,連續七日不被發現,換你能做到嗎?”
确實有能耐,侍衛使勁搖頭,他不行。
安堯望向天空:“那是位奇女子,能在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的高手,看着吧,本宮那兩位皇弟讨不着好處。”
通往京城的路上,兩方人馬埋伏妥當,等着目标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