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下賤啊,我好意捧着你,你倒分文不取的就讓男人給睡了。你喜歡讓男人睡是不是?從明天開始我找男人陪你睡個夠!”
欣實臉色瞬間慘白,眼淚就撲簌簌地流個不停,她扯着被子裹着身子,可憐兮兮地看着那個軍官。那個軍官早已從最初的呆愣狀态中清醒過來,大大方方從床上走下來,撿起地上一個淩亂的包裹,取出裏面的衣服慢騰騰地一件一件往身上套,他本來一直冷眼旁觀着的,眼見欣實被田夫人罵得可憐兮兮。他忽然發話道:“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睡了你們一個姑娘麽。”他一邊說着,一邊抖開外袍往身上穿,田夫人眼前一亮,這家夥竟然是一個禁衛軍官,看樣子級別還不算低!她腦子飛快地運轉着,不斷盤算着要從對方手裏榨出多少錢來才善罷甘休。
欣實裹着被子滾下床榻,扯着田夫人的衣袖哀求道:“夫人,你饒恕我吧,饒恕我吧!”
田夫人揚手狠狠扇了欣實一掌,打得欣實眼冒金星,田夫人惡狠狠道:“死丫頭,這會兒倒知道急了。你身子已經被破了,不值錢了,就算我想捧你,客人也不買賬啦。你以後只能給男人睡了。”
那軍官回頭瞟了一眼床上刺目的暗紅,又看了看欣實,眼裏充滿同情。桃葉上前兩步,跪下抱着那軍官的腿哭道:“将軍,你救救我們姑娘吧,救救我們吧!”
“對于我今晚的所作所為,真的很抱歉!”軍官低頭,很誠懇地對欣實說:“我可能是喝多了,一時糊塗,把你當成我心上人了。”欣實聽到這話,掩臉垂淚,身子一聳一聳地顫抖着。軍官沉吟着,試探着問:“我破壞了你的生活,如今也沒有別的補救之法了,你願意出去嗎?我是說你願意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欣實放下掩着臉的手,抱着被子,擡頭愣愣地看着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桃葉已經叫了起來,“将軍,你帶我們姑娘出去吧,贖下我們吧!”
眼見魚兒已經自動上鈎,開始向着她希望的方向走,田夫人終于高興起來,她興奮地叫着,“海棠是我花了一萬貫錢買回來的,又養了她這麽多年,吃的喝的住的胭胭水粉珠寶首飾都不知花了多少,賣了她我肉痛啊!”
那軍官冷笑着道:“我剛剛都聽你說了,她已經不值錢了。再說了,無利不起早,她不能賺錢你會花高價買她嗎?她在千紅樓這麽多年,就今兒一個晚上,我就看見她給你賺了起碼有五六貫錢!”軍官慢條斯理道:“你老還是給個實在點的價吧,惹我不高興了,我也不買了,以後她的身價可就一落千丈了。”
欣實聽到“我也不買了”,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她本來想幫着那軍官讨價還價的,聽到那軍官的威脅,她立即住了口,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田夫人看着軍官目無表情的臉,咬咬牙,松口道:“五千貫,少一個子兒我就不賣了,就是把她留着慢慢賣肉,總有一天也能賺回五千貫來。”
軍官慢吞吞還價道:“兩千貫,我只是一個禁衛軍官,做官又沒多久,我不是國家財政大臣,更不是什麽腰纏萬貫的商人,你就是砍我的頭也拿不出那麽多來。”
田夫人跺着腳道:“軍爺,你們做官的都沒有錢,難道老百姓反倒有錢不成?我辛辛苦苦養海棠這麽多年,就是嫁女兒也要收點嫁妝吧?四千貫,不能再少了。”
軍官退讓一步,“好吧,我出三千貫,不能再多了。”
田夫人猶豫着,終于拍板道:“行,三千貫就三千貫,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終于塵埃落地,欣實緊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擡頭望着那軍官,驚喜交加,激動得全身顫抖。桃葉跪在一邊,眼睜睜地看着兩個人讨價還價、拍板成交。她忽然緊緊抱住那軍官大腿,聲音充滿恐懼,哀求道:“将軍,你把我也買下吧,我侍候姑娘五六年了,我們離不開啊……”
軍官似乎也記起這個丫頭來,他指着桃葉,笑道:“這個丫頭就算添頭吧?”
田夫人幾乎跳了起來,“軍爺,生意沒有這麽做的,三千貫賣海棠,我已經失了血本了,你還要我白送桃葉!這個丫頭也得三千貫錢!”
“你們做生意的不是喜歡搞買一送一嗎?為何今兒這麽小氣?”軍官搖頭道:“再說了,這個丫頭怎麽能跟海棠姑娘比?你居然還要我三千貫錢,這也太黑了點吧?”
田夫人梗着脖子道:“海棠已經被你破了身子了,可這個丫頭還是處女。她相貌也不算差,人又機靈,稍加培養就可以賺大錢的。”
軍官沉吟着,“我頂多只能為她出五百貫,我又沒有對不起她,不必為她的将來負責。”
田夫人咬牙道:“一口價,一千貫,買不買随你。”
軍官拍板,“那好,兩個姑娘四千貫,我明天送錢來,你不能讓人欺負了她們……”
他話音未落,桃葉已經驚叫了起來,“将軍,遲則生變,不能等明天啊!”
軍官為難地搔着頭,跟田夫人商量道:“要不我先把她們帶走,回頭就送錢上門?”
田夫人立即反對道:“軍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有先拿了貨再送錢來的道理?萬一你不給錢,我豈不是人財兩空?”
軍官想了想,從身上摸出一條小巧精致的紫金鯉魚來,笑道:“這個是我當值時出入宮禁的憑信,沒有它,我就沒有資格出入皇宮,只能眼睜睜缺勤,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拿這個做抵押。”
田夫人笑逐顏開接過那條紫金鯉魚,“剛才是開玩笑呢,軍爺是什麽人啊?我怎能懷疑軍爺的人品呢。我就知道軍爺是一言九鼎一諾千金的人!”
那軍官不想再跟田夫人廢話,揮了揮手,道:“給我弄輛馬車送兩個姑娘出去吧,明兒我把馬車和錢一起送過來。”
田夫人拖長嗓子唱道:“好嘞。”
第六十七章 不知流年度 [本章字數:2402 最新更新時間:2013-11-04 12:57:05.0]
已經坐到了馬車上,欣實還恍恍惚惚如在夢中,馬車晃晃悠悠,隔着車簾,千紅樓的燈火朦朦胧胧的。她自由了嗎?她可以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她掀起車簾一角,回頭望去,正對上軍官那英俊堅毅的臉龐,對方沖她招招手,她羞澀一笑,慢慢縮回頭去。桃葉挨着她坐着,興奮地笑道:“姑娘,我們出來了呢。我們真的出來了!”
軍官騎着馬在後面跟着馬車,出了千紅樓,他就開始犯愁。已經快要宵禁了,這兩個女子帶到哪裏去好呢?他左右為難,咬牙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帶回家再說。”
欣實挑開車簾,臉上漾着甜甜的笑,回頭柔聲問道:“郎君,奴家還不知道郎君尊姓大名呢。”
那軍官顯然被“郎君”這個稱呼給雷着了,愕然望來,良久,才失笑道:“我叫王保家,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郎君’?”
欣實委委屈屈地商量,“那奴家該怎麽稱呼郎君?”
王保家無可奈何地揮着手,“好了好了,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欣實望着王保家輪廓分明的五官,努力回想着什麽,“王保家”這個名字她相當熟悉,應該是聽庭芳講過的,她忽然驚訝地出聲,“郎君可是河東節度使的公子?”
王保家吃驚地追了上來,低頭伸手按着車篷大聲追問:“海棠,你怎麽知道的?你聽誰說的?”
欣實對上了王保家的視線,立即低下頭,輕聲道:“我在千紅樓聽說的。還有,我原名叫朱欣實。”
王保家依然按着車篷追問:“聽誰說的?我父親并不是現任的河東節度使,我又不逛娼家,誰會心血來潮提到我們父子?”
欣實有點心虛,垂下眼簾,道:“我也不記得是誰了,反正是一個軍官。”
王保家失望地松開手,不再作聲了。欣實放下車簾,滿腹狐疑,王保家那樣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在心底希望會是誰呢?難道他懷疑是庭芳?欣實疲憊地靠着車窗,在心底默默給自己的好友道賺:對不起,庭芳,我知道你也像我一樣渴望自由,可我不能把你曾經在千紅樓的信息透露給他!你不要怪我自私,反正你也不喜歡他,你就把他讓給我吧!
王保家回到家,王夫人早已望穿秋水,一聽到動靜就跑出門來,看到王保家身邊的馬車,她吃驚地睜大眼,王保家打開車門,攙着欣實下了車,緊跟着又去攙桃葉。王夫人吃吃地問:“這兩個姑娘,這兩個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