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為後:暴君你等着 - 第 121 章 我都依你

火堆早已熄滅。

旁邊的人,身上蓋着厚厚一層沙土,仿佛已被埋葬。

他在風雨裏,撕心裂肺:“丫頭,丫頭……”

雙手拼命地一撥,将她拉起來,懷裏的身子,幾乎已經僵冷。

他在風雨裏,抱着她沖進屋子:“快,來人,拿幹淨衣服,燒姜湯,快……”

他不知是誰遞上的衣服,只胡亂地脫她身上濕透的衣服,拿大毛巾拼命地擦幹她,胡亂地,就将她塞在被窩裏。

她的身子依舊是冰涼的,額頭卻是滾燙的,眼睛緊緊閉着,仿佛再也睜不開了。

他的聲音幾乎嘶啞過去,胡亂除下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略擦一下就跳上床,緊緊擁住她,她的四肢,依舊是冰涼的。

“丫頭,不死,丫頭,不死啊……只要你不死,老子什麽都依你……丫頭,我沒有恨你,沒有恨你……”

姜湯送來,他拼命用手扇着,待稍微一涼,就掰開她的嘴巴,一口一口往裏灌。

一大碗姜湯灌下去,她依舊緊緊閉着眼睛,高燙從額頭到了全身,像一塊燒紅的火炭。

一名略懂醫術的海盜奉命而來,秦大王也不講什麽男女有別,将她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遞給他:“冷大,你快看看,她會不會死?”

冷大摸了一會兒脈,又翻翻她的眼皮:“大王,她是驚吓過度,疲勞過度,又淋雨,情況很嚴重,得小心照顧。”

“會不會死?”

“如果明天早上以前,高熱退了,就無大礙;如果不退就有點危險……”

秦大王焦慮萬分:“你說她還是要死?”

“也不是那麽嚴重,今晚小心點就是了。”

“快,快去熬草藥,再拿冷水來……”

兩名小喽啰進來伺候着,不停地換冷毛巾,秦大接過來敷在她的額頭上,每過半柱香的功夫又換一次。恐懼和擔憂早已讓他忘記了疲倦,只緊緊摟住她,自言自語:“這次,我害死丫頭了……丫頭,我本來不願意再傷害你的……丫頭……你快醒來……”

可是,她并沒醒來,只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裏,一動也不動。

他摸摸她依舊滾燙的額頭,六神無主:“丫頭,這可怎麽辦啊?”

一名小喽啰道:“大王,再給她喝一碗草藥吧。”

“好好好。”

又是一大碗草藥灌下去,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效,忽然大聲道:“快,快去拿那顆人參來,就是那顆千年人參,拿去熬湯……”

“好,人家都說,千年人參能續命……”

“啰嗦什麽,趕緊去熬參湯啊……”

兩個喽啰出去一會兒,略懂醫術的冷大又進來,秦大王頭也不擡:“參湯熬好沒有?”

“參湯?”

冷大吃了一驚,島上的藥物都是他在管理,那支人參是搶來的,異常珍貴,秦大王自己都舍不得服用,怕有重傷巨疼時,用來續命,如今竟然毫不猶豫地拿給這女子服用。這女人是他什麽人?

“大王,參湯可不能随便服用。她這個情況,怕服下去病情會加重。”

秦大王聽得人參也不行,更是懼怕:“這麽說,她無藥可救了?”

冷大又摸摸她的脈搏:“大王不必驚惶,沒那麽嚴重。”

“她會好?”

“她高熱退了就會好。不用擔心。”

“可現在還沒退啊……不行,得用人參。”

“先用草藥,到早上再給她喝一大碗。她只是發熱,根本不必用人參。”

“人參不是能續命麽?”

“她根本不需要續命……”冷大小心翼翼地,“大王,還是留下吧……”

“也好,等她好了,明日熬給她喝。”

冷大無語,只好出去。

秦大王終于松一口氣,看看懷裏蒼白的臉,又摸摸她幹枯無力的手,覺得異常氣憤,自言自語道:“壞丫頭,怎麽不神氣活現了?不是得意洋洋的麽?不是喜歡威脅老子麽?不是有了岳鵬舉就不把老子放在眼裏麽?每次都這樣,每次都裝死吓唬老子,每次都弄得這麽可憐逼老子屈服……唉,可憐的丫頭,你快點好起來,只要你好了,老子什麽都依你……”

可是,又覺得欣慰,那種酸楚的喜悅,懷裏的人兒那麽溫暖,那是自己上瘾的毒藥,多年前的記憶,又完全回來了。

他低下頭,凝視她蒼白的嘴唇,身子又開始發熱,像看着一朵芬芳的花朵。終究忍不住,熱烈地親吻她。

她閉着眼睛,絲毫也感覺不到。

親吻半晌,他才停下,嘆一聲:“丫頭,你不親老子,老子就親你。”

他吩咐拿了兩條厚厚的被子緊緊捂住她,不一會兒,就捂得她滿身是汗。他抱着她汗涔涔的身子,雖然自己也又悶又熱,但也不敢挪開被子,知道她這樣出一身汗,明天才能好起來。

折騰到黎明時分,他也陷入了半迷糊中,卻忽然明顯地感覺到懷裏的身子動了一下,接着,是一聲凄厲的哭喊:“不,不要……你饒了我吧……”

他睜開眼,大喜:“丫頭,丫頭,你醒啦?”

懷裏的人卻依舊緊緊閉着眼睛,只眼角流出兩顆豆大的淚珠。

“丫頭,做噩夢了麽?”

他伏下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也不知是喜還是悲,看看窗外漸明的天色,長籲出一口氣來。

到清晨時,她仍舊沒有清醒,額頭上的高熱卻逐漸退去。

秦大王起身推開窗戶,一夜風雨後,一股清新的海風帶着腥味吹進來,卻冷飕飕的,海島,也逐漸要進入冬季了。

他走到門口,對值守的小喽啰道:“今天不要來打擾我。”

“是。”

剛一轉身,卻見周五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滿臉焦慮。

“大王,花溶姑娘她?”

“老子自會照顧她,你擔心什麽?等她好了,老子就答應你們的條件。”

周五拿不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又不敢多說,只好退下。

秦大王“砰”的一聲關上門,走回床邊,見她依舊昏睡不醒。折騰一晚,他也覺得十分疲倦,仿佛從那天離開她以後,夜夜煎熬,縱然尋歡作樂,心靈也不曾真正輕松愉快過片刻。他回到床上,重新抱着她躺下。此刻,得以又擁她在懷裏,仿佛回到了洞房的那一夜,那種美妙的,**的滋味——自己再也不想錯過了。

疲倦一晚,此刻才閉了血紅的眼睛酣然入睡。

迷迷糊糊中,忽然聽得一陣哭聲,十分凄婉,他睜開眼睛,見懷裏的人,貼着自己胸口,哀哀的哭泣,聲音時斷時續。

“丫頭,丫頭,你怎麽啦?”

他慌忙坐起來,抱住她,才發現她是在夢呓。

昏迷中,為何還要哭得如此令人心碎?

他将她的頭抱到胸口,摸摸她淩亂的頭發,低聲道:“丫頭,不要哭啦,以後我什麽都依你。”

周五退出去後,很是惴惴不安。

一名海盜嘲笑道:“周五,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大王還沒同意啊。”

“大王怎會不同意?”海盜壓低聲音,“大王把鎮島之寶,我們的千年人參都拿出來熬湯給她喝,怎會不同意?”

周五大喜:“真的?”

“不信你去問冷大。”

周五自己其實也漸漸地看出來,秦大王對花溶決不一般,因為熟悉秦大王的人都知道,他絕不會和任何女人過一整夜,而這女子一生病,不僅昨晚一整夜住在他的房間,更得他親自照顧一整夜,甚至到現在,他都一直守在她身邊。

像秦大王這種人,如果要整日整夜照顧一個女人,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正在吃驚,海盜裏的一人忽道:“莫非那女子是大王的老婆?”

“果真?”

“秦大王去年冬出海尋妻,莫不就是那個女子?”

“肯定是,不然,大王怎會對她那麽好?千年人參,可是大王自己都舍不得的。”

……

周五聽得這些議論,又驚又喜,一拍大腿:“這下,大夥兒封妻蔭子都有望了。”

衆人并不知道此去是為了營救趙家天子,一個個疑惑地看着他,以為他在發什麽神經。正在這時,一個小喽啰走過來:“周五,大王叫你先回去通知周七,把人先安頓到島上,保證他們的安全。”

“花溶姑娘呢?”

“等她好點,秦大王會親自帶她一起來。”

“多謝大王。”

花溶醒來,已是黃昏。

睜開眼睛,自己躺在一個寬大的胸膛裏,燙得跟烙鐵似的。而自己,自己不着寸褛。她驚懼得幾乎尖叫起來,待要坐起,卻被他的大手抱着肩,根本就坐不起來。

秦大王被驚醒,立刻摸摸她的額頭,喜道:“丫頭,燒退了,你好了?”

“放開我。”

她大聲地,卻發現聲音嘶啞,根本發不出什麽聲音,只起身就要跳下去。

秦大王一把摟住她,柔聲道:“丫頭,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一點都不會。”

“衣服,我的衣服……”

他坐起身,在旁邊拿一件軟綢的薄薄睡衣:“丫頭,你昨晚淋濕了,發燒,我給你脫了衣服……其他,沒有怎麽樣……”

他一邊說,一邊給她穿衣服,末了,還笨拙地給她系上那種蝴蝶型的布衣扣。

有一瞬間,她迷茫地看着他,仿佛認不出他是誰。面前這張臉,并不可怕,也不是記憶裏的惡魔,而是陌生,仿佛極其疲倦後一種強烈的陌生。

“丫頭,你餓了麽?我叫人拿東西給你吃。”

她沒有做聲。

腦子裏亂糟糟的,渾身軟得沒有絲毫力氣。

好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又是一陣尖叫,可聲音到了喉頭,卻是咕咕的,仿佛某種學舌不精的鹦鹉,發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看着她混亂的目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丫頭,我已經令周五先回去将趙德基等接到島上。”

她閉了閉眼睛,眼角,不知怎地,又掉下兩滴淚來。

哪怕是許多年前在海島上,當她還是個小姑娘剛被掠到海島上時,秦大王也不曾見她如此哀傷,心裏疼痛,伸出大掌擦掉她的眼淚,摸摸她淩亂的頭發,柔聲道:“丫頭,都是我不好,只要你不同意,以後我就不強迫你。你不要害怕。”

她忽然睜開眼睛,遲疑地:“秦大王,謝謝你!”

記憶中,二人第一次這樣冷靜對話。

秦大王又驚又喜,緊緊抱住她:“丫頭,只要你好好的,我無論為你做什麽都願意。”

她慢慢在他懷裏坐起身,小聲道:“我要起床。”

他知她擔心着趙德基一行,立刻道:“丫頭,你身子虛弱,再休息一天好了。那個鳥皇帝暫時沒什麽危險。等你好了,我親自送他們離開。”

“嗯,謝謝你。”

她情知此時只能順着他的意思,盡管心急如焚,也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