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你居然”丁於驚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現攔住去路的白衣少女，可不就是前年死去的安平公主，就為了劉意病重還有她猝死宮中之事，不管如今的聖上怎麽做，都沒辦法掩蓋那些不利的言語。之前還好，如今天下大亂，人民生活苦不堪言，傳言更甚，保劉派重新崛起，別說外部的敵人，內部的鬥争已是趨于白熱化，軍隊将士情緒低迷，而軒國偏偏在此時此刻小動作不斷，虎視眈眈，那個簽署的約定變成沒用的白紙，越來越沒有約束力。
斬塵疑惑的看向叫出自己那個稱謂的男子，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不管怎樣既然被認出來了，她便決不能放他活着離開。少女眼神微變，取劍指向男子，刀光劍影，男子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已是意識消散。築基初期，比之之前練氣期時不管是靈力的深厚程度還是其他都是更上一層樓，不再是量的積累，完全時質的改變，果然往上修煉乃是王道，雖然她對于自己身體的情況越加無知了，不過好用就行，管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何況明顯比之一般的築基期修士強上不知凡幾。
“斬塵，你這邊怎樣？”紅衣少女趕過來的時候只能看見一地的屍體。
“不是蜀錦的修士。”斬塵邊說邊在指尖積聚火焰，火光略過，只剩一地灰飛，随風飄散，了無痕跡，真是殺着殺着居然成了習慣，毀屍滅跡的功夫越加爐火純青，忒，諷刺！
“不愧是齊天，看來其他修士都被當做炮灰了，我們跑了這麽多地方居然沒有幾個是對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尋緣眉頭緊皺，“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啊，比不得那只老狐貍，偏偏師傅他老人家完全靠不住。”
斬塵面色亦是不太好看，“把你的人馬都喚回來，只留少數在外邊打探就好。”
“可是這樣豈不是更加被動了，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該走向哪。我們這樣做，麻煩是麻煩了些，可是也杜絕了他們在眼皮底下幹什麽我們完全不知的可能性。”
“你難道沒發現我們的人馬完全被分散開來了嗎。”斬塵嘴角有些嘲諷，“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本來就是被牽着鼻子走，能夠看到的不過是他想讓我們看到的。”
“咔。”少女看似無意識的折斷身旁的樹枝，實則不過是借此來緩解內心的煩躁“小意那邊怎麽樣？”
“勢力已經分布在三國之中，并且已經引起了當權者的注意，正逐漸打入內部，不管是楚國，齊國，還是軒國內部都有了我們的人，唯有軒國比較難，還沒有接觸到比較核心的東西。劉意現在完全隐在幕後，等待時機。還有，夢璃的‘破曉’已經初具規模，之前就曾借着興起的勢力參與了大大小小的戰争，表現還不錯，也沒引起什麽注意，那孩子，變了很多。”尋緣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女，“那是你那只小狐貍吧，先不說為什麽他這麽弱就能化形，你怎麽會想着将他送到軍隊去。”
“可能當時抽風了吧。”為什麽送他去呢？好像有很多理由，又好像連一個稍微合适一點的理由都找尋不到，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出關之後沒有去見小意，也沒有去見夢璃，尋緣也問過她，沒到時候，可是其實到底什麽時候是到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
“先不管這些，将人都撤回來吧，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很不好。”
“你又想幹什麽？”尋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向白衣少女，不是她不信她的直覺，事實上，對于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很多人或多或少會有一些直覺，修真者的直覺尤其靈敏，越加高階的修真者能夠感受到的“道”越多，這種東西對于保命十分重要，而斬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對于這種東西有着超乎想象的感知力，她覺着不舒服，說明真的哪裏出了問題，雖然表面上沒看出來。
但是比起這個，尋緣深切覺得她更加想知道這厮下一步又想要幹什麽，對着這樣一個不安牌理出牌的人，深切需要一顆強大的心髒以面對各種可能的情況，可以的話還是先打個預防針比較好。
“唔，不要這樣看着我，我沒想幹什麽，只是想着難得來到天辰大陸，對于這塊大陸頂尖的門派都不去見識一番實在是太可惜了，要是因為沒辦法去也就罷了，有機會去不去實在是浪費。”斬塵說着說着越覺着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自顧自的點點頭，“浪費可恥，會招天打雷劈的。”
尋緣深深的，深深的看了少女好幾眼，“我靠，真希望老天收了你這妖孽。”
“怎麽會。”斬塵微笑，“要是連我這種程度都收的話，那你早就不該在這世上了。怎樣，兵分兩路還是先随我一起回你那門派。”
尋緣低頭想了想，“會吧，這樣無頭蒼蠅般的亂轉還不如到齊天那老狐貍眼皮底下晃悠晃悠，請教請教修真的問題，同屬蜀錦，齊師叔不至于度量這般狹隘，不理會我們這些求知若渴的小輩，況且這邊的事情已經進入正軌，還有恒謙，孫處，容遇他們在這裏，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若是他們解決不了的話，再加上我們兩基本也沒什麽用處。”
“真打擊人。”斬塵有些幽怨，好不容易修煉到築基期，還沒來得及蹦跶幾天了，身邊的人物一個個盡是超過自己的，對手更是強大到不像話，真是太打擊自信心了，要有多強大的心髒才能在這樣的氛圍中生活下來，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殺啊。”夢璃一馬當先，身後的士兵一個個像惡極的猛獸，雖然衣着散亂，兵器也沒幾件像樣的，全是從殺場上撿來歸為己有的東西，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麽配合，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對着地方所謂裝備精良的正規軍完全沒有一絲懼意，反而有種莫名的狂亂，眼神泛紅，殺了他們就能活的更好。
對方的将領是齊國的大将，兵敗逃逸，也保留了不少實力，沒想到路途中殺出這麽一只怪異的隊伍，更令人好奇的卻是領頭的不過一個十歲左右的漂亮的有些過分的孩童，一開始還沒怎麽放在心上，沒曾想對方一言不發直接沖殺，一個個兇神惡煞不要命一般，那份血氣明顯是常年征戰才能帶來的，可是那樣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的打法還有身上穿着佩件千奇百怪根本就算不上一只正規的隊伍，不過此時可容不得他再有任何疑慮。
“整合隊伍，一字長蛇陣，殺。”
“一字長蛇陣？”夢璃嗤笑，“我可不跟你玩什麽有的沒的。‘破曉’的戰士給我聽着，和往常一樣，殺了對方，所有東西都是你們的，這次過後，我們戰利品足夠讓你們變成真正的軍隊了，擡頭挺胸，讓他們看看你們的實力，給我殺！。”
“殺啊！！！”所有人開口大喊，一路向前，勢如破竹，對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技巧，忘了對方，忘了自己，忘了所有的一切，唯一剩下的信念便只有對敵人的厮殺，直到眼前再沒有敵人一切才算結束。
齊國的軍隊本身戰敗氣勢低迷，再加上從未遇見過如此不要命的野蠻打法，一群人殺氣騰騰的沖過來，心內止不住的恐懼已經讓他們輸了一大劫，很快隊伍就被沖擊的七零八落，修羅場般的屠殺。吶喊聲響徹整個山谷，不知多久才安靜下來，他們又勝了一局，以着鮮血堆砌的代價。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們哪裏還能想到這許多，正是收集戰利品的時刻，從此以後他們“破曉”也是正規軍隊，沒有人可以小看他們。
“将軍。”
夢璃看向身前之人，沒有大勝之後的欣喜若狂，沒有戰利品的哄搶，張越，這只土匪一樣軍隊中的意外，也是他最大的助手。“傷亡如何？”
“三十死，五十傷，其中十人重傷，其他的都還好。這次比預計中好很多了，可是以後就不好說了。”張越神色悲憫的看着依舊沉浸在欣喜中的衆人，“不過不管如何，我們都是感激将軍的，讓我們像個人一樣的生活，給了我們一個美好的希望。”
“張越，其實你。”
“不用，真的不用，讓我跟着他們走到最後吧，這就夠了，真的夠了，将軍。”
“将軍，将軍，将軍······”
夢璃在衆人的呼聲中終于紅了眼眶，這些人是他親自帶出來的，一點一點從之前不服管教沒有尊嚴的奴隸變成如今的戰士，在鮮血中浴血重生，他們将所有的希望壓在他身上，放在他給他們構建的那個虛幻的夢境之中，而他所做的卻是不斷的磨砺他們讓他們迅速成長然後将他們送上死路，這些人最後能活下幾個？抑或是全軍覆沒？看着衆人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的純真笑容，他想自己或許明白斬塵将自己送上戰場的緣故了，也明白了父皇那時候眼中耀眼的光芒是為了什麽，他的堅持是為了什麽。
少年伸手向天，所有人統一停下呼聲目光灼灼的看向中央的少年，“今天我們又迎來了勝利，同樣也迎來了犧牲。戰場，有勝有敗，有生有死，我不敢向你們保證活到最後，我只能保證，我會帶領你們戰鬥到最後。我喚你們‘破曉’，就是為了告訴你們，不管如何，不要放棄明天的希望，終有一天，你們會過上想要的生活，終有一天，這片大陸将迎來它的統一。你們就是‘破曉’”
“破曉，破曉，破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