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鄭淵今日特意回來找她,就是和她說這事,他之前想過她不願意,那時候的想法是即便她不願意,他也會強硬的要求她離開,因為她在這,不僅擔心她的安全問題,更是他的一大軟肋。
他不怕自己受傷或者死亡,但是一想到她可能會面臨危險,會被人當做威脅的籌碼,他就覺得快要喘不上氣的壓抑。
前段時間清若要求去青幫幫忙,鄭淵一開始沒有給回應,特意找了女士手槍回來,教會她用槍之後才點頭答應。
面對清若的問題,鄭淵是真的怕。
咬了他一口,他自己又覺得有點心疼,沙啞着嗓子問她,“疼不疼?”
清若靠着他胸膛,搖了搖頭。
話題似乎卡住了,沒辦法繼續。
清若靠着他,輕聲問道,“鄭淵,我可以不走嗎?”
他回答不了,理性和感性在拉扯鬥争。
清若握着他的手,話語很輕,“我知道你擔心我,謝謝你鄭淵。”
鄭淵摸摸她的頭發,聽不出喜怒,“要開始給我灌迷魂湯了嗎?”
清若沒否認,“嗯,那你要喝嗎?”
鄭淵失笑,“謝謝小許同學還給我選擇權。”
清若也跟着笑起來,摟着他的腰蹭了蹭,依賴也信任,“我不想離開你,我不知道現在滬上到底有多糟糕,華夏的情形有多嚴重,港城再好,不在你身邊,我也覺得害怕。”
鄭淵安撫她,“不害怕,我都安排好了,何況老爺子和母親在,老爺子雖然早些年風流了些,但是論起正事絕對不糊塗,他們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會保護好你。”
清若搖搖頭,“不是,除了你,沒人能給我安全感,港城再好,你不在,我就不去。”
鄭淵神色晦暗,她握着他的手,很用力,“我想留在這,如果有天你要離開,我就跟你一起走,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會盡量保護好自己,如果真的有意外,我也認了。”
鄭淵嘆氣,聲音很輕,“那我怎麽辦?”
清若笑,沒回答這個問題,話語帶出俏皮的撒嬌,“我的迷魂湯,你要不要喝啊,九爺。”
鄭淵給她的回應是,“我想喝,可是我怕。”
他下巴壓着她頭頂,“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了。”
國難面前,個人的力量,猶如蝼蟻。
他的所愛所惜,在戰亂面前,那麽的脆弱不堪。
除開清若的問題,鄭淵是一個極致的利己主義。
自華夏危難以來,不管是哪個政黨都找過他,不外乎想要青幫提供助力,鄭淵懂得家國道理,但是做不到無私奉獻,所以不管是哪個政黨,都是利益交換。他們當然也沒有放棄給他洗腦,不管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大義淩然,鄭淵從未被觸動過。
但是這一瞬間,鄭淵突然懂了那些前仆後繼願意用鮮血去鋪路的革命人。
因為身後,是遠遠超過自己的生命的摯愛。
清若手在他身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動作很輕,話語帶笑,“總感覺你這話再嘲諷其他人。”
他難得有點小孩子心性的時候,覺得被清若這樣一下一下的拍着被安撫,也是被疼愛,下巴蹭了蹭,眯着眼,頗有些傲嬌,“誰讓其他人都不如我呢~”
清若笑着打趣,“可把你厲害壞了~”
鄭淵心底壓着黑洞洞不見底的心疼擔憂,這會卻也全都掩蓋起來,聽她揶揄,從鼻孔裏哼哼兩聲出來極為傲嬌。
話題就此揭過。
鄭淵自己有私心,戰亂時期,變數太多,固然去港城是對她最好的選擇。但是,她不願意,他心裏擔憂的同時,不可避免覺得喜悅,他的小姑娘,好的壞的,都由他守着吧。
随着鄭家輝的離開,青幫不可避免出現更多的問題,最直接的就是人心渙散。
固然,青幫衆人不能算好人,但也算不上完全意義上的壞人,大多有家室、有兒有女,鄭家輝走了,基本上可以說他放棄青幫了,為了放棄,為了活命。
這些人可能為了更好的資源為了更多的錢財能拼命,但沒有人是不怕死的。
現在面對的,不是幫派這樣的小問題,國難面前,個人的意志太過渺小。
鄭淵固然可以只讓鄭夫人離開,阻止鄭家輝離開,但是他并不想,哪怕知道鄭家輝離開青幫會面臨動蕩,甚至解散,但是他不想阻止鄭家輝離開。
他能有今天,先不論他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前提是鄭家輝給了他活命的機會,哪怕鄭家輝有所圖,但是不可否認他提供了學習環境,提供了鄭家輝養子這樣的身份。
十二月,滬上徹底淪陷,青幫在戰亂中,支離破碎。在鄭淵的帶領下,遷至華安。
華安自華夏政變之後就成為民夏黨派軍閥的根據地,所以華安是少有的沒有被帝國軍隊侵略的城池,民夏黨軍隊自華安為核心點向四周擴散駐守。
另一黨派軍閥共黨根據地在紅湖,與滬上距離較遠。
青幫先前在華安同樣有生意,鄭淵同民夏軍閥也有生意往來,遷至華安,雖然要放棄在滬上的很多勢力布局,但相對來說,安全性大大提高。
民夏軍閥要取得滬上各帝國的消息并不容易,青幫在滬上經營多年,除開明面上的勢力,還有很多暗地關系網,這些關系網比民夏軍閥以及共黨更容易取得滬上各帝國消息。
青幫和民夏軍閥保持了生意以及消息往來,也不排斥與共黨合作交往。
正值國難當頭,兩黨之間雖有內鬥,但都是小打小鬧的試探,雙方都知道現在最主要的是主要主權問題,所以即便做不到親密,但在對外的問題上非常一致。
九年時間,華夏從水深火熱慢慢走向黎明。
“嫂子,到了。”
車子停在華安學校門口,開車的司機輕聲提醒。
後座閉目養神的清若睜開眼,推開車門走下車。
副駕駛位的黎安早已經下車,“許姨,您在車上等着吧,我去接一寧。”
清若搖搖頭,“好幾天沒來接她了,我去就好。”
黎安不再言語,只安靜的落後兩步跟在她後面。
華安的學校雖然在運營,但現在有條件有能力讓孩子來讀書的家庭少之又少,所以現在小學、國中、包括現在的大學學生都在一個學校,方便軍統保護。
一寧現在二年級,整個二年級就一個班,一個十七個學生,因為不放心安全問題,所以小學的學生放學必須是有家裏人來接或者父母帶着到學校和老師說過的人員來接老師才會讓孩子跟着回去,不然就住在學校。
現在局勢越來越明朗,華夏很多地界帝國已經退出,清若前幾日有事去了趟滬上,鄭淵也去了紅湖還沒回來,所以這幾日都是黎安來接一寧。
已經下課放學,還沒被接走的孩子就在教室裏玩鬧等着家長來接,鄭一寧知道這幾日父母都不在,也沒眼巴巴守着教師門。
清若到了教室門口,看着還在同學玩孔明鎖的鄭一寧溫聲喊到,“一寧。”
鄭一寧驚喜的擡頭,看見清若瞬間把手裏的東西仍在桌上,最快的速度向她奔來,“娘親。”
清若穿着褲裝,直接蹲下張開懷抱,帶出笑意,“慢點,不着急。”
鄭一寧撲進她懷裏,小姑娘奶聲奶氣喊她,“娘親,好想你。”
說話就揚着臉來親她。
香香軟軟的吻落在臉上,清若摸摸她的頭發,“娘親也想你。”
把人抱起來往外走。
清若的個頭在女子間不算高也不算矮,但是鄭淵高,鄭一寧的身高完美繼承了鄭淵的優秀基因,從小在同齡人中就是十足十的大長腿。
這會二年級,身高已經快趕上正常四年級的女孩了。
被抱了一段路,鄭一寧摟着的脖頸十分乖巧的道,“娘親,我自己走,娘親累。”
清若也沒逞能,彎腰把她放下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因為清若回來了,鄭一寧十分高興,走路蹦蹦跳跳的,側着頭問她,“娘親,那阿爹回來了嗎?”
今早兩人通過電話,如果路上不出意外,鄭淵今晚就到了,清若如實告知鄭一寧,這下鄭一寧漂亮的大眼睛裏像是存滿了小星星,明亮璀璨。
他們目前住的地方距離民夏軍統的駐地不遠,周圍一整片都有軍隊專門巡邏駐守,距離鄭一寧的學校也很近。
到了家,周姨已經做好了飯菜,知道清若今日回來,準備了她愛吃的菜。
清若帶着鄭一寧去洗手,小姑娘個頭高,完全不用墊腳,自己就能洗手,一邊搓手一邊期待的問清若,“娘親,我們等阿爹回來一起吃飯好嗎?”
其實從鄭一寧出生之後,鄭淵陪伴她的時光非常少,但因為鄭淵對她極盡縱容,所以鄭一寧對鄭淵幾乎是時時挂着嘴邊,因為清若偶爾會教訓她,嚴重起來也會動戒尺,所以鄭一寧雖然也親清若,但是最喜歡最惦記鄭淵,只要鄭淵在,清若就是想揍她也有人攔着。
鄭一寧從進屋就一個勁的看鐘,隔一會就要問阿爹還有幾分鐘回家。
就是到了飯桌上也是一邊吃一邊問清若,“娘親,阿爹還要幾分鐘才回家?”
從進屋到現在,還沒半個小時,鄭一寧已經問了她不下十遍。
清若從一開始的好言好語,到現在的直接不搭理。
倒是周姨樂呵呵的給鄭一寧夾菜,“寧寧乖乖吃飯,爺馬上就回來了。”
鄭一寧追問不休,“周奶奶,馬上是幾分鐘啊?”
周姨答不出來,只能打馬虎眼,“周奶奶今天還給寧寧熬了蜂蜜檸檬膏。”
鄭一寧明顯不好糊弄,準備繼續問,“娘親……”
清若原本好幾天沒見女兒,也想她想得慌,但是這麽一會下來,已經被鄭一寧磨得耐心漸失,看她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把菜和飯挑得桌子上到處都是,冷着臉,“鄭一寧,好好吃飯。”
鄭一寧還是很怕冷下臉的清若,別看她娘平時好說話,但要是生氣起來,連她阿爹都只有挨訓的份。
鄭一寧默默低頭,專心趴飯。
一邊吃一邊瞟牆上的鐘。
吃了飯周姨的檸檬蜂蜜膏算是稍微轉移了鄭一寧一點點的注意力,她不敢再揪着清若騷擾,只能一個勁的在廚房問周姨,周姨倒是挺樂意,一大一小一個問一個答,沒一會又重複,兩個人都沒有一點不耐。
結果鄭一寧熬到在沙發上睡着也沒等到鄭淵進屋。
清若把小姑娘抱上樓,放下時候小姑娘動了動,迷迷糊糊的喊,“阿爹。”
清若又好氣又好笑,彎腰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壓得很低,“一寧明早就能看見阿爹了,乖乖睡覺吧。”
清若下到樓下一邊整理賬本一邊等鄭淵。
鄭淵進門,第一眼就看見她。
她聽見聲音轉頭,兩人四目相對。
他眼眸裏的淩厲柔軟下來,被暖色的燈光照着盡是溫柔,清若笑起來,放下手裏的筆起身,“怎麽這麽晚,吃飯了嗎?”
鄭淵點點頭,因為清若的緣故,養成了換鞋的習慣,站在鞋櫃邊換鞋,“晚飯時候耽誤了一下,等急了?”
清若失笑,“一寧等急了。”
鄭淵脫了外套過來,手裏捏着個小盒子。
清若挑眼一看,戒指盒。
鄭淵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往樓上走。
進了房間,把手裏的小盒子遞給她,“鑽戒。”
清若打開一看,眉眼彎彎問他,“怎麽想起買這個了?”
鄭淵抱住她,“一寧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你應該也喜歡。”
清若沒好氣的伸手擰了一下他的腰,男人身體好,肌肉線條分明,腰上都沒軟肉。
鄭淵抱着她,話音溫柔,“先洗漱,一會和你商量點事。”
清若點點頭,“好。”
房間裏的浴室足夠大,兩個人在裏面一起洗漱也不擁擠,鄭淵動作快,洗完之後給她放好了洗腳水,把毛巾也放在了一邊。
她坐着洗腳,他也不出去,就在一邊站着和她說話,
兩個人洗漱完收拾好躺下,鄭淵把人擁在懷裏,兩人面對面,他先開口,“清若,我想去港城,你怎麽想?”
清若有些驚訝,“現在華夏的局勢一片大好,不管是民夏執政還是共黨執政對我們都沒有影響,而且先前的生意網也能恢複。”
鄭淵點點頭,沒着急說自己的打算,“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
清若挑眉,“你為什麽想去,如果去,你在華夏這麽多年的布置,只能拱手讓人,你舍得嗎?”
相較九年前雖然龐大但是風雨飄搖前路未知的青幫,現在華夏的局勢顯然更好更有利,和當年無法相比。
鄭淵搖搖頭,“舍不得。”
清若失笑,“當年那麽緊急的情況你都沒走,現在穩定下來了反而想走了?”
她明顯有點調戲揶揄的意味,鄭淵湊過來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臉,“我現在年紀大了,想安穩過日子,怎麽啦,不行?”
說就說,這人還傲嬌上了。
清若腦袋抵着他的胸膛,“行,怎麽不行,鄭叔叔說什麽是什麽。”
鄭淵磨磨牙,小東西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清若趕緊抱着他的腰軟糯糯的哄,“我沒意見,我和一寧都聽你的,你想去我們就去。”
鄭淵被順毛,摟着她溫聲細語的分析,“固然舍不得,但是再留下,未必會順坦。民夏黨和共黨完全是兩條不同的路線,外患已除,接下來就是內部政權争奪,這個時候,青幫夾在中間會比之前更艱難。”
“即便過程拉扯時間不長,但華夏現在的國情,執政之後必定有大動作,我不能保證後續政黨的大動作能和青幫不沖突。如果沖突,青幫沒辦法和國家執政黨對抗。”
清若安靜的聽,等着鄭淵說完,輕聲問,“你計劃什麽時候走。”
鄭淵低頭,和她額頭相抵,“盡快。”
她擁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毫無保留的信賴,“好。”
清若一直覺得鄭淵有着比動物能靈敏的外界危險探知本能,這是生存環境和成長塑造的。
青幫即便經過戰争的動蕩損失慘重,但保存下來的生意和勢力依舊是能讓各方眼紅的龐大。
如果要細細整算別說半年,一年都不一定能全部轉移脫手。
鄭淵直接快刀斬亂麻,沒有任何拖沓猶豫,只用了半個月全部處理。
半個月後,也就鄭淵、清若、鄭一寧、周姨,以及王起名和妻子,王起洪和妻子,他們一行人到達滬上之後直接在青幫的碼頭登上船只,直奔港城。
鄭家輝四年前已經過世,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們過來,鄭夫人也沒有辦,只是帶着女兒女婿給鄭家輝入了葬,給鄭淵以及幾個養子發了電報。
現在鄭夫人沒有和女兒住,自己住,請了一個保姆照顧。
鄭淵來到之後鄭淵也沒提接鄭夫人一起住,鄭夫人自己也不會提,但他們的住址距離鄭夫人那裏近,都有電話,有事可以及時趕過去。
鄭淵來了港城,那就再也不是青幫鄭九爺,此後青幫都與他無關。
住處是很多年前鄭夫人起意來港城時鄭淵就買好的房子。
就是王起洪兄弟兩當時也跟着在港城有所準備,距離都不遠。
前前後後半個月時間安頓下來,解決戶口以及鄭一寧的讀書問題。
早上鄭淵送鄭一寧去學校回來,清若還沒醒。
好不容易安頓好,之前好久沒鬧她,鄭淵昨晚鬧了她大半夜,這會還睡得香甜。
鄭淵坐在床邊彎腰伸手撥她長長卷卷的睫毛,清若感覺癢,動了動之後把腦袋縮進被子裏。
鄭淵吃飽喝足心滿意足,一點疲倦感都沒有,這會被她逗笑,“小烏龜,被縮着,悶壞了。”
清若懶得理他,伸手推他的腦袋,“別鬧,我再睡會。”
鄭淵看了看手表,“好,再睡半個小時,起床吃完早餐陪你去看店面,”
清若心裏哼哼,陪她看店面,不應該是她陪他嗎,鄭淵顯然不是能閑着游手好閑的性格,他肯定要找生意或者找事做。
這會為了不讓他影響她睡覺,胡亂點頭,還提要求,“你給我煮疙瘩湯。”
港城這地方沒疙瘩湯這玩意,清若原來也不愛吃,但可能是最近剛到覺得口味不适應,就想吃些滬上的味道。
鄭淵自然點頭答應,“好。”
他也沒鬧她,把她被子拉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出了房間。
清若直接睡到了午飯才起來。
洗了澡出來吃飯,周姨做了飯,但是鄭淵還是給她煮了疙瘩湯。鄭淵是真的沒什麽廚藝細胞,但簡單的煮還是出不了大問題,周姨準備了蔬菜和肉,他就煮了些鮮肉和蔬菜,家裏作料豐富,加着清若餓了,覺得味道非常之好。
吃飽了,對鄭淵的态度就十分好了,還主動約他出門去看店面。
兩人出了門,車子開到街區停着下車順着街走,清若的手被他牽着,要側頭和他說話很自然的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臂,“你想做點什麽?”
鄭淵搖搖頭,“還沒想好。感覺都沒歇過,趁着這段時間歇一歇陪陪一寧。”
清若挑他,“都沒想好那我們看什麽店面啊~”
鄭淵失笑,“開書店。”
清若愣住,腳步不自覺停下,就這麽看着他。
鄭淵擡起頭曲着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乖點,等我忙完了陪你去看書店的位置。”
清若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向來靈動的眼布上了霧氣,茫然也懵懂的傻。
鄭淵彎了彎眉眼,滿目柔情,“我答應過你的,我沒忘記。”
清若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水露,兩個人都老夫老妻了,她才不想流眼淚,感覺很丢人,又不是小女孩了,轉身握着他的手往前走,口吻輕松,“好啊,那我們可要找個好位置,千萬別虧錢。”
鄭淵漫不經心的态度,“沒事,虧了我給你兜着。”
清若揚着下巴哼哼,“瞧不起人,我才不會虧呢。”
鄭淵挑挑眉,得,惹不起,明明是自己說的,就接個話也不行。誰讓她是孩她娘,她最大呢。
輕聲服軟,“嗯,我們寶寶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會虧。”
清若被哄得眉開眼笑。
港城繁華,正是中午,街上人很多。
可是……清若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在繁華的街道上,在周圍的車流人潮中,踮腳,親上了他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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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所求。
愛與自由,你的溫柔。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