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殿下的敵意,亦是殿下對我的。”
望着花開的姿态,我毫無情緒,冷冷說道。我不想去傷害任何一人,但是前提是…….我不被任何人傷害。
在他的黑眸之中,我無法看清楚,他的情緒是平和,抑或是被激怒。
“你以為,你看到的,聽到的,就是一切?”他神色散漫,站起身來,只是我驀地察覺得到,像是真相并未悉數掀開。還有更多的,等我去一手揭開。
但是此刻我知道的,已經足夠了,他為何會如此待我,我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郁結所在,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化解開來的。
我,亦不想化解。
只要他沒有傷害我,沒有與我站在對立的方向,就不是我慕容晚的敵人。恨,這一種情感,往往比愛還要長久堅固。
望着他背對我的身影,淡淡問了一句:“殿下,我大哥是否已經返回營中?”
“知道你失蹤的消息,慕容喬快要瘋了。”他沒有轉身,語氣是一貫的清冷冷淡,像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般。
緊皺着眉頭,我凝視着他,柔聲問:“殿下覺得,戲弄別人,是一種樂趣嗎?”
我那個大哥,想必已經陷入深深自責之中了。只是,我沒有辦法成功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放下心中的擔憂。因為我們的姓氏,都是慕容的關系,想必東方戾不會器重大哥,在他眼底,大哥只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普通将士而已吧,絕不會委以重任。
“是。”他攸地轉身,眼神深沉,嘴角依舊挂着一抹危險的笑意,一分分地擴大:“有趣,很有趣。”
話鋒一轉,他的眼神再度變得犀利,像是足以看透我的心中情緒:“慕容喬對你,似乎已經超出了對妹妹的關心。”
心驀地一緊,眼底迎來一片驚痛,我輕壓下心中的不悅,厲聲反駁:“四殿下,你根本不懂如何真心待人。大哥保護我,包容我,對我這個妹妹的真情,殿下如何感同身受?”
他眼神一暗,嘴角的笑意一點一滴地流失,語氣中夾雜了更為複雜的情緒:“本皇子沒想過,你對自己的爹慕容宇健那麽冷淡,對這個慕容喬,倒是全力維護。”
“大哥是娘親之外,對我最好的親人。”
淺淺一笑,我微微仰起臉,迎上他的雙眼,問道:“殿下你會明白,這種感受嗎?”
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失神,像是我的這一句話,勾起了他的回憶。但是下一刻,他再度恢複了冷漠的表情。
“小姐,大夫來了。”
“小姐…….殿,殿下……”瑜兒頓了頓,神色滿是緊張,跪在他的身前。
他神色冷淡,問了一句:“大夫呢?”
門外慢慢走入一個形态臃腫的老人,低頭行禮:“臣參見四殿下。”
他的眼神之中,驀地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很快又歸于平靜:“林太醫,替她好好看看。”
“是,殿下。”
他沒有回過頭來,只剩下他深紫色的衣袍,在我一眼瞬間劃過,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太醫,我的腿嚴重嗎?”把過脈之後,我望着坐在桌旁書寫藥方的大夫,淡淡問道。
“小姐請放心,并無大礙,只需卧床休息幾日既可。老朽開些疏通經脈的藥材,每日按時服用,便可恢複知覺。”
聞言,我暗暗垂下眼眸,心,倒是安定了。“多謝大夫了。”
“言重,言重了。”
“小姐,奴婢跟大夫出去拿藥。”
我默默點點頭,望着他們在我眼前,越走越遠。即使寸步不離這宛心苑,我也無法阻止麻煩自動找上門,應付這些莫名而來的挑釁,實在太浪費時間。
三日之後。
“小姐,喝藥。”
我倚靠在床頭,端過瑜兒端來的藥湯,微微皺眉,一口飲盡。
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碗,我淺淺一笑,說道:“前幾日,你出去了很久,才找到大夫吧。”
瑜兒接過瓷碗,神色愧疚,聲音越說越低:“奴婢不想隐瞞小姐,是奴婢沒用。”
“林太醫并不難請,只是當日他在依容苑,奴婢不敢前往,只能在園外等候。所以,才耽擱了小姐的時間。”
依容苑?
這個名字,并不陌生。耳邊,他的警告依舊清楚。
“這個王府,你什麽地方都可以去,除了依容苑。”
……
我瞥了瑜兒一眼,聲音平和:“那是王府的禁地麽?”
聞言,瑜兒眼神閃爍,支支吾吾。“不是,只是殿下不喜歡,小姐被打擾。”
“哪位小姐?”我想了想,并不費力地搜尋到那個名字,試探地問道:“是容小姐?”
“是。”瑜兒點點頭,收拾了手中的東西,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容小姐喜歡清淨,除了指定的下人,若是誰敢擅闖,必會遭到殿下的責罰。”
原來如此,沒想到冷酷殘忍如他,也會有自己真心以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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