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着花媚的神色,小福子轉了轉眼圈,再次上前,小聲的開口“今兒本來她們兩派打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打到你身上來了,怎麽就突然一起打你了,這是做好的套啊姨娘”
“這個混蛋宏陽,我不會放過他的”花媚狠咬牙,扭着腰咬着扇子,憤怒的,風情萬種的走了,看着她走遠,小福子的臉上閃現一抹殘忍的笑,小李子跟林黎走了過來,小福子也換了一副笑臉。
“哎喲我滴乖乖,真是個奶奶呀”抹着汗,小福子往前走,林黎跟着前面的人跟着。
“福公公”走在小福子身後的小順子,謹慎的輕聲問“這位花姨娘,就這麽走了?我還以為會有什麽大陣仗呢”
“閉嘴”走在最前面的小福子厲聲開口“做好事兒,少說話,才能保住腦袋”
“是是是”小順子謹慎的躬身,不敢再言語跟着他們走,院子外,推開門,他們排着隊往裏面走,他們三人在屋子坐定,剛一落座,小福子就唉聲嘆氣的輕嚎“哎喲喲,我滴娘哦,這幫女人也太厲害了,怪不得咱們宮裏那倆娘娘平時都不敢出門呢,這太可怕了,把我給撓的啊,渾身疼啊”
“說起來,這岚依多公主是怎麽回事兒啊”小順子納悶的開口,看着小福子“看着好兇哦”
“唉”小福子唉聲嘆氣“那些蠻人剛來的時候還挺嚣張,可是沒有幾天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态度大變,還回去把他們的公主找了回來,公主來的第一天就侍寝了,哎喲,你們可不知道,這公主完全把自己當皇後了,整天把我們喊得的呀”
“那梅可心能同意嗎?”小順子瞪着大眼睛,林黎始終垂着眼,沒有接話,也充耳不聞
“這位梅姑娘可是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久了,眼瞧着要到手了,就這麽飛了,梅姑娘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小李子凄慘的開口“哎喲喲,你們可不知道,見天兒打得可熱鬧了,一方打敗了就拉着咱們撒氣,咱們都快成撒氣筒了”
“了解了解”小福子安慰的拍着小李子的肩膀點頭“已經了解過了,明白明白”
“唉”小李子繼續唉聲嘆氣“最難弄的,還是北苑的那位姨奶奶,一天到晚見縫插針的騷擾皇上啊,偏偏皇上又不願意見她,弄得我們沒法,沒法的,就這,這位奶奶見不到皇上,不開心就拿咱們撒氣,我們幾個門口站着的,哪個不是一身青一身紫的,以後見着她啊,你們可得注意了”
“好好”他們接着應聲,感激的對着小李子拱手,林黎也站起來跟着福手,多餘的話,她沒有問,也沒有興趣知道。
“唉你知道嗎?”小李子突然興奮的眼睛發亮“我今兒聽說李彌将軍回來了”
“真的啊”小福子興奮到鼓着掌“這下好了這下好了,朱公公要回來了,這下一切都好了”
“哦”這一次,林黎第一次發出了重重的疑問聲。“哎呀,你可能不知道”小福子說的興奮“其實呀秘密裏,李彌将軍一年前被封為将軍,出去番外鎮守,已經去了一年了,這次班師回朝,一定是一舉拿下了大王府,咱們勝利了啊,皇上再也不用受大王府的威脅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沒有再聽他們叽叽喳喳的興奮聲,林黎抿着唇,低下頭,心裏的感覺加深。
走,她得走,必須在朱正回來的第一時間走,不能在這裏再多做逗留。
只是,這次皇帝又下了一手好棋啊。
大王府的人自以為派兵駐守京城,迫使端親王回朝,利用土匪山賊擾亂邊關,就能讓皇帝慌亂,豈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帝這次要重用的根本就不是端親王,而是李彌。
大王府的人只是一味的想着用重兵壓境,逼着端親王回朝,就算是亂了軍心,卻沒有想到,李彌已經在千裏之外,對他們釜底抽薪,皇帝貌似慌亂的外表,徹徹底底的迷惑了大王府那邊的人,所以才毫無防備的一味的往京城調兵,其實這樣,只會更快的加速他們的滅亡,一旦李彌出手,大王府留下的人,哪有還手的餘地。
多好,多精密的一手棋啊,毫無破綻,步步為營。
沒錯哦,這才是皇帝嘛,她認識的皇帝,每一步棋都走的不落空,每一次都能讓他自己立于不敗之地,用盡能用資源,演遍所有能演的戲,而且極其逼真。
☆、你舍不下朕
第二天一早,他們說說笑笑,剛到打掃處的門口,他們被眼前的陣仗鎮住了,打掃處的大門口,一群人,一群狗,朱一同在一把太師椅後怒目站着,太師椅上坐着宏公公,臉頰上帶着紅腫,眼睛裏染着血絲,憤怒在他的周身蔓延。
他身後的衆人更是對着他們幾個怒目而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一條黑狗先竄了過來,霎那的驚吓,讓他們四處散開,小順子更是吓得嗚嗚的哭。
又走出幾條狗,耷拉着舌頭,轉着圈對着他們呼哧呼哧的喘着。
“小福子”宏公公的眼睛裏帶着殘忍嗜血的笑“我知道是你,你不就是要給琪香那個賤人報仇嗎?你敢這樣陷害我”
“沒錯”第一次,小福子硬着身板走了出去,看着坐上太師椅上的宏公公狠厲的笑“這兩天你沒來,我也沒空告訴你,這個仇,我跟你結下了,你給我等着,我一旦反補,我讓你甥舅死無葬身之地,就是我陳福說的”
“那現在就讓你死”站在宏公公身後的朱一同憤怒的開口,幾個人上前把小福子壓倒在地。
林黎的雙拳在身側緊握,微微的仰頭看着坐在太師椅上的宏公公,正好跟宏公公看過來的眼睛對上,帶着冷蔑的笑,宏公公站起身走了過來,在林黎身前站定,背起手,聲音裏含着冷笑。
“前公公,你能把我怎麽樣?”看着林黎的眼裏越來越沉,宏公公的笑聲大作,背着手來回走着,突然在林黎身前站定,笑容立刻收起,多了一分狠厲“你讓我萬劫不複之前,我就把這些人都殺了,怎麽你敢現在把我殺了嗎?你敢嗎?你殺了我你走得出去嗎?你看看我身後的人,你走得出去嗎?我保證我身後的人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嗎?”
幾條狗走了上來,開始在小福子身上嗅着,小李子吓得臉色蒼白,小順子吓得趴在地上痛哭不止。
琪香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況昏死了過去,被人拖過來,放在小福子身前,有條狗過去嗅着琪香的臉,浣衣局的人吓得臉色蒼白,都縮着往後退。
“哼”怒火在心裏燒着,直頂腦門,冷厲的笑出聲,林黎伸手拽掉了頭上的帽子,眼睛的血絲乍現“我本來答應過別人不再動殺心,我一直沒有過,原來不是我定力好,是我遇到的人不夠壞啊,怎麽,今天想讓我開殺戒啊”
林黎的笑容讓宏公公沒來由的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很快的恢複鎮定,只是冷冷的看着林黎的憤怒,對着身後揮手“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你做的好了,說不定,我就把他們放了說不定”
瞬間十幾人過來,把林黎團團圍住,挪着腳步,林黎在地上撿起了一把掃院子的掃帚,緊緊地握在手裏,看着圍上來的個個怒目而視的人,狠咬牙間,手腕翻動,只是一個轉手,幾個人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沒有給他們回神的機會,林黎拿起掃帚直奔那幾條黑狗而去,一個飛身起,掃帚的頭,重重的拍向了一條黑狗的腦袋,一聲狗吠聲中,那條黑狗被拍的腦漿迸裂,血濺滿地。
人們就那麽驚訝的看着林黎的動作,其餘的幾條狗頓時四散奔逃,驚恐的竄跳,被林黎翻着掃帚,一個個的打的腦漿迸裂,命絕當場。
解決了最後一條黑狗,林黎握着帶血的掃帚,紅着滿是血絲的眼睛,回身看朱一同及他身邊的所有人,此時他們早已吓得個個臉色煞白,幾個已經吓尿了褲子,堆在地上。
拿着掃帚,林黎直直的走向朱一同,半途中,被宏公公攔了下來,盡管全身顫抖着,宏公公的語氣依舊強硬“你,你好大的膽子,你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這再怎麽不濟也是皇宮,你殺了人,你躲得了太監你躲得了禁軍侍衛嗎?”
“你說的很對”反手抓住宏公公的手腕,林黎眼中的戾氣未退“何必我動手,自然有人會收拾你們…”
“都在做什麽?”一道冷厲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争執,宏公公緊張的擡頭看來人,頓時來了氣焰,狠狠地甩開了林黎的手,走向門口。
直直的轉頭,林黎看着朱正帶着一群人嚴厲的出現在門口,唇邊溢出一抹冷笑。
“朱正”宏公公對着朱正直呼其名,聲音帶着嚴厲“去告訴管琳大總管,我今天要處死這個小前子,還有那個叫琪香的賤婢,敢于侍衛茍合,禍亂宮闱,還有你身邊的小福子,小李子,包括浣衣局的小順子,都一起抓了”
“宏公公”朱正嚴厲的臉色在看到宏公公後,漸漸地軟了下來“您,您別生這麽大的氣,您”朱正在看到滿院子的鮮血後,臉色也大變。
“誰,誰這麽大的膽子,在後宮這樣大行殺戮,來人哪,給我抓起來”
“朱公公”小李子跪趴着過去,抓着朱正的衣擺“朱公公開恩啊,小前子是為了救我們啊,朱公公開恩啊”
“小前子”朱正微微皺眉,在人群中搜索“誰是小前子”
“是我”冷冷的回聲,林黎背着手,盯着朱正的眼睛直直的走了過去,看着林黎染着血的雙眸後,朱正吓得身子往後仰,被人扶住,看着朱正的反應,宏公公的臉色也大變。
“哼”冷硬着聲音,林黎甩手而去“把小福子小李子,琪香跟小順子帶上,去把管琳總管叫來”
“是是是”朱正慌忙的點頭,對着兩邊使眼色,有人慌忙的去拉小福子跟琪香,有人去扶起小順子,站起身跟着朱正走。
“朱正”宏公公的臉色蒼白,上前拉住朱正的衣袖,聲音裏都是緊張“這,這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回事兒”着急的開口,朱正擡頭看着宏公公跟朱一同“你們甥舅也算是善惡到頭了,這次別說管琳大總管,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們,你們就洗洗脖子吧”
“啊——”大驚失色的,宏公公的身子往後退蹲坐在了地上,宏公公身邊的人,包括朱一同也全部蹲在了地上,個個臉色發白。
**
偏殿裏,林黎在主位坐着,臉色陰沉,朱正拿着拂塵在一邊小心的伺候着,不大一會兒,門開了,管琳總管踉跄的跑進來,跪倒在林黎面前“皇後,皇後恕罪,皇後受苦了”
“哼”冷哼出聲,林黎坐着拿眼撇着管琳“這就是你管轄的安樂後宮,真令我大開眼界啊”
“皇後,皇後”管琳總管往前跪爬了一步,再次對着林黎開口“宏信自幼就淨了身,伺奉過兩朝的皇上,對皇室這些年也算是兢兢業業,忠心耿耿,就算是有些過錯。”
“啪”的一聲揮掉了桌上的杯具,林黎猛地站起身,管琳頓時停住了口,慌忙的低頭,不敢在吱聲。
“是是是”在林黎的盛怒中,管琳再次扣頭開口“老奴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到公正,一定不會姑息了他們甥舅二人,還有他們身邊的人,請皇後放心”
“…”冷硬的瞪了管琳一眼,林黎擡腳走了出去,管琳額頭上早已冷汗津津,示意朱正追上去。朱正領會後,慌忙的上前,追上林黎。
“皇後,皇後”朱正哈着腰跟着,急切的開口“您,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回家”冷厲的開口,林黎扯着身上的太監服飾“這裏讓我覺得惡心,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皇後皇後”再次哈腰追着,朱正沒有敢停下腳步“皇上現在正在太和殿宴客,您,您得去看看啊”
“看什麽?”怒目而視,林黎始終沒有站住腳步。
“皇後”趕在林黎身前跪下,朱正苦苦哀求“您是想就這麽走出皇宮嗎?那您能走出去嗎?皇後息怒聽奴才說,您先去太和殿以太監的身份伺候宴席,宴席結束的時候,大王府的人馬肯定出宮,到時候,奴才安排您去送行,這樣不是順理成章出宮了嗎?”
“…”站住腳步,林黎平息着胸口的怒意,仰頭看着天空,半晌後才慢慢的平息了怒意,戴上手中的太監帽子,示意朱正起身,頭前帶路。
朱正看到她的意思,慌張的起身,小跑着往前走,林黎在後面跟着,扶正了帽子,太和殿前,盡量壓低了頭,在門口站定,并沒有跟進去。
朱正站住腳步,看林黎沒有擡頭的意思,也只有自己跑了進去,門口處,迎着秋風,林黎跟門口站着的兩排太監一樣,靜靜地站着,低着頭,看着地面,等待着宴會結束。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一個人從外面跑了進來,随手把盤子塞進站在最後一個的林黎的手裏,那太監臉上盡是着急“別看了別看了,快點把果盤送進去,我這邊來不及了,還要去拿別的,你們,都別愣着了,來兩個跟我去禦膳房,暧,你…”那太監心急如焚的看着還在門口發呆的林黎“快進去啊,想掉腦袋啊,快點”
“…”滿是無奈的,林黎躬身,硬着頭皮,端着托盤弓着身子走進了太和殿的正殿。
正殿內現在是一派的喜氣洋洋,皇甫晔一身紫袍滿臉笑容的在正中間的方桌前坐着,懷裏還抱着一個兩歲模樣大小的孩子,天真的窩在他的懷裏,開心的笑着。
下面是兩排桌子坐着服飾各異的人們,人們的臉上個個洋溢着笑容,方桌的左邊第一排就坐着梅可心跟岚依多,右邊第一排坐着陳妃跟趙妃,兩人都謹慎的低着頭,不敢擡頭,或許是因為對面梅可心跟岚依多跟主位上對視的眼光太閃眼的原因吧。
拖着托盤,林黎弓着身走進去,有太監跑過來,領着林黎往裏走,在梅可心跟岚依多的桌前站定,盡量的壓低身子,林黎把果盤放了上去,弓着身子退回來,準備轉身往外走。
不經意的擡眼間,林黎的眼睛跟皇甫晔懷裏的孩子四目相對,孩子立刻高興的擡起手,指向了林黎的方向“父王,是母後”
聞言林黎慌忙的低頭,快速的隐身在梅可心跟岚依多身後。
皇甫晔也愣了一下,擡頭順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林黎立刻把頭低的不能再低,幾乎看不見臉。
衆人順着孩子的目光看去,梅可心跟岚依多比着一般同時站起了身,林黎則正好順勢隐藏在她們身後。
衆人看着梅可心跟岚依多,半晌後面面相視哈哈大笑。
皇甫晔收回了眼,只是再也笑不出來,招手示意乳母帶着孩子回去,自己則對着衆人舉起酒杯,眼角的餘光看着那道正打算轉身走的人,眼角垂下,一陣憂傷。
“皇上”其中一個人豪放的開口,對着衆人大笑“您看,小皇子自己都會認娘了,您今天就說說您打算立誰做皇後吧”
“對呀皇上”
“對呀皇上”
人們的嘈雜聲中,林黎急急地低着頭往外走着,只是眼角的餘光看到的一個動作,讓她停住了腳步。
林黎看到了夾雜着人群中的一個人,手裏握着一把匕首,此刻正在手中握緊,只是霎那間,那人手中的匕首已經舉了起來丢出了手,幾乎在同一時間,林黎把手中的托盤丢了出去,正打中了飛起的匕首,随着‘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匕首跟托盤同時落地,發出輕吹重重的幹脆的響聲。
太和殿一陣大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合在了她身上,侍衛們從門外跑了進來,把大王府的人團團圍住,皇甫晔慢慢的站起身,直直的盯着林黎,微微的揚起了頭。
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林黎憤然轉身,伸手拽掉了帽子,在所有人的驚訝裏,走出了太和殿。
走過李彌的身邊,林黎沒有轉頭,而李彌早已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黎穿着太監服飾,走出宮殿門口。
小福子小李子他們跑過來,要說話被林黎擡手攔住,而後直直的走向大門,坐上了門口原本套好準備送大王府的人出宮的馬車,驅車離開了,直奔行宮的正門。
一匹馬從身後疾奔而來,在行宮門口,橫着攔住了她的去路,偏西的日頭,将他斜斜的身影拉長,與來人四目相對,林黎拉着缰繩,毫無怯意,毫無感情。
“你回來了”皇甫晔還是開了口,跟冷峻的臉龐不同的是他隐忍到沙啞的聲音。
“…”唇角溢出一抹譏諷的笑,林黎絲毫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只是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跟朕說句話”皇甫晔的聲音沙啞,神情卻也冷靜“你跟朕說句話”
“…”無言的,狠狠地咬着唇,林黎微微的眯起眼睛昂起頭看着他,淡淡的,幾近殘忍的開口“想聽什麽?恭祝皇上壽與天齊,萬福同享,然後告辭”
“站住”終于,皇甫晔的隐忍到了極限,厲聲開口“朕能給你一個好的解釋,你聽嗎?”
“…”給了他一個即為諷刺的笑容,林黎握着馬車的缰繩拱手“恭祝皇上壽與天齊”
“你是放不下朕的”皇甫晔幾乎失控的喊,拉着馬在原地轉“你看不了朕死在你面前”
直直的盯着皇甫晔的眼睛,林黎諷刺的笑意加深“你真是想多了”
“是嗎?”皇甫晔突然從腰間拉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插進了左肩,血霎時噴湧而出,得意般的欣賞着林黎初現的緊張,皇甫晔握着匕首,看着林黎“看到沒有,這原本就是該在朕身上的,那朕也告訴你,你今天只要敢走,朕,就死在這兒,東周也不是只有我皇甫晔一個人,還有端親王,安親王,再不濟還有敬兒,我怕什麽,告訴你林黎,我現在什麽都不怕,你不信可以試試”
“你是個瘋子”握緊缰繩,林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
“對”不顧刀口的急急的流血,皇甫晔的笑意裏都是決絕“我是個瘋子,你走了613天,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朕都在數着過,朕想過跟你見面的千萬種情形,卻沒有想到只能用皇甫仲達誘你回來,你知道朕的心有多痛,有多痛。”
“…”緊緊的咬着唇,林黎看着眼前馬上的男子,最終還是微微的揚起了頭,以示堅決。
“林黎”看着林黎的表情,皇甫晔的聲音裏透着絕望“你看看朕,就算朕有千萬種錯,你舍得下朕嗎?你舍得下嗎?”
“…”微微的閉起眼睛,往事歷歷在目,欽天監門口前父親絕望決絕的眼神,鳳栖宮的雪地裏她的血把雪層染透,通往翠園居的路上,那一腳一個血印的路。
心痛,豈能用痛形容…
“過去了就過去吧”拉着馬車的缰繩,林黎冷着臉“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選擇,舍棄,你我早已做過了,已然沒有必要再糾纏,告辭吧”
“不行”怒吼着,皇甫晔翻身下馬,皇甫晔不顧流着血的刀口,死死地拽着馬頭“朕不讓你走,朕絕不放你走”
“皇上”李彌從宮裏帶着人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況,吓得瞪大了雙眼,跑過來,幫着皇甫晔拉住了馬頭。
“你,你當真舍得朕”皇甫晔的聲音抖得厲害“你今天若真要離去,就踏着朕的屍體過去,東周不是只有朕一個人,還有端親王,安親王,最不濟還有敬兒,朕索性今天就這樣走了吧,朕敢賭”
“皇後”李彌跪了下來,身後的所有侍衛跪了下來“請您給皇上一個機會,皇上可以說得清楚,請您給皇上一個機會了,為了東周,也為了您自己”
随着一聲悶重的響聲,皇甫晔終于倒地,林黎也再次閉氣了眼睛。
“皇後”李彌往前跪爬了兩步,對着林黎叩頭“您相信李彌,您跟李彌走,臣一定給您一個您想要的答案”
“…”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林黎拉着馬車的缰繩,低頭看跪在地上的李彌“我真的不想不想糾纏,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不想在大起大落的這樣過,李彌我說的你明白嗎?”
“皇後”李彌再次叩頭,擡頭祈求的看着林黎為難的眸子“求您了,求您了皇後,您信臣一次,給皇上一個解釋的機會,也給您自己一次機會,求您了,求您了”
“…”為難的再次閉起眼,林黎把頭轉向一旁,堅定地開口“李彌,放我走吧,我感謝你一輩子”
“皇後——”再次重重的叩頭,李彌的額頭上帶着血“求您了求您了,您給臣下一次機會,您跟我去看一看,只要看一看就行了,若您看了還願意走,臣下絕不阻攔,臣下願向天地發誓”
“李彌”滿臉的為難,林黎看着李彌額頭上的血“這是你說的,若我願意走,你不阻攔,你絕不能阻攔”
“臣發誓”信誓旦旦的,李彌再次叩頭,頓時額頭血流如注。
“…”狠狠地咬牙,林黎轉身走進車內,重重的撂下了車簾“那就走吧”
“謝皇後,謝皇後”李彌慌張的招手,有禦醫跑過來給皇甫晔處理傷口,上了止血散。
李彌扶着皇甫晔坐上車,把皇甫晔斜放在車上,趕車疾奔,一路上,随着車子的晃動,林黎至始至終閉着眼睛不睜開,好一陣子後,夜色深沉後,車子停住,李彌在門外喊“皇後,到了,下車吧”
“…”深深地出了口氣,林黎撩開車簾,下了車,站穩看眼前的風景,林黎愣了一下。
雖然是夜間,仍然看得出,這片美麗的山水,四周的青山綠水,青草蔥蔥中有一間寬大的院落,門前是一片籬笆,房子的四周栽種着瓜果蔬菜,正門的前方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清可見底,岸上搭着一間草棚,裏面放着藤椅,處處顯示着舒适平靜。
慢慢的走了過去,林黎被趨使着推開了那扇木門,燈火通明的院落裏,一個布衣老者正在背對着她織網,一個粗布衣衫的青年,正在拿着兵書看着,冠發豎起,卻遮不住清秀,那是一張跟她有幾分相似的臉龐。
淚水一下子沖到了眼眶,她呆呆的站着看着眼前的兩人,不敢動,不敢說話,這樣的情形,她在夢裏夢到過無數次。
“我兒”老者轉身愣了許久,說話,淚水就蓄滿了眼眶“你終于來了,為父終于把你盼回來了,這些日子,你是去哪兒了啊”
“…”眼淚撲簌而下,林黎站在原地不敢動,直直的看着慢慢走近的兩人。
“父親”哽咽出聲,林黎看着滿眼是淚的人“兄長”
“…”淚水洶湧的流下,林子謙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眼前的林黎,伸手卻不敢觸摸她的臉頰,高興的開口“是妹妹,妹妹回來了嗎”
“…”泣不成聲,林黎怯生生的握住了兄長的手“對不起哥哥,我沒有保住嫂嫂,嫂嫂不在了”
“我兒”林慎卿走過去,三個人哭作一團,李彌扶着皇甫晔走了過來,看着痛哭的一家人,微微清醒的皇甫晔,再次歪頭昏死了過去。
見狀,林慎卿忍住悲切,趕緊慌張的招呼人帶皇甫晔進房間,而後派人去診治,家裏亂作一團。
沒有理會他們的忙亂,林黎轉頭審視院子,簡潔卻很是舒适,有幾個仆人裏裏外外的忙活着,倒也幹淨精致。
有人帶着她來到一間房間,簡單的梳洗後,她躺了下來,完全沒有理會外面的慌亂。
第二天一早,父親給她找了幾身女兒家的衣服,責怪她不識禮數,不去看皇上。
皇甫晔在一邊的屋子裏躺着,一夜都沒有醒來,父親跟她說了好多,前前後後的事兒,包括當日詐死,被送到這裏,一直在這裏隐居,也說了很多皇甫晔的事兒,只是她只是選擇性的聽,有的想聽,有的不想聽,因為,外面還有個人在等她。
她說過,若有負仲達,天地可株。
可是,她還是耐不住父親的磨,最終還是端着湯藥,走進了內室,皇甫晔還在閉着眼,沒有任何要睜開的跡象。
把要放在床頭的小型圓桌上,林黎轉身想出去,卻被皇甫晔拉住了衣角,轉頭對上他的雙眼,林黎的眼睛垂了垂,想掙開,卻被拉的更緊。
“那時候你說過”皇甫晔的聲音透着沙啞“只有我母親我活着,我才有原諒自己的機會,所以我必須要你父兄活着,否則,我就沒有機會得到你的原諒,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徐卓應相信你父兄已經死了,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你現在原諒我了嗎?”
“…”依舊沒有說話,林黎斜眼看皇甫晔蒼白的唇“我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我已經有了好的歸宿,所以談不上原諒”
“你…”急火攻心,皇甫晔想起身,卻被血滲透了紗布,最後重重的躺在了床上,輕喘着看林黎“你總有辦法要朕癫狂,朕也說了,你想走,除非朕死了,否則你哪兒都去不了”
“那就試試”扛上一般,林黎重重的甩開他拉着她衣擺的手,轉身走出門外。走出房間,走廊跟院子裏燈火通明,靜靜的站着,林黎的心神有些恍惚。
她滿身愁緒的踱步到大門外,她看着牆外的四周挂滿了繡球燈籠,紅彤彤的看起來,那樣的喜氣。
“妹妹——”兄長的帶着興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黎轉過頭,對上兄長高興的眼色,不自覺的也笑了。
“眼看就要八月十五了,我做了些繡球,看着還好吧”
聞言林黎一愣,想兄長這樣一個曾經雄心萬丈的大家少爺,也被抹掉了菱角,成了時間的一個俗人,可是想來,有多少人能夠保持自己的清高,堅持自己的夢想,當時不與我時,我們能做什麽?!
“妹妹”看到她發愣,林子謙有些擔心“你怎麽了?”
“沒事”挎着林子謙的胳膊往裏走,林黎的臉上多了一種愁緒“想不到哥哥也會做這個了,哥哥是受苦了!”
“哪算什麽苦”笑的很是自然,林子謙轉頭看她“哥哥作為一家的長子,理應撐起這個家,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其實我一直很自責,就是放妹妹一人出去了,沒有音信,妹妹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呢?!”“那天我走時仲達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兩人走進屋裏坐下,幽幽的開口,林黎垂着眼“所以這一路上我都過的很好,可是我回來的時候,卻看到仲達在苦苦度日,身上穿着粗黃的布衫,吃着簡潔的青菜白飯…”
林慎卿走了進來,在林子謙身邊坐下,同樣的不說話,靜靜的聽着林黎講。
“侄兒确實沒有死”再次開口,林黎在父兄的驚訝裏閉上了眼睛,充滿自責“被仲達收養了起來,我沒說是因為仲達對侄兒太好了,我怕他舍不得,一個嗷嗷待哺襁褓中的嬰兒,被他一點一點的拉扯大,付出了怎樣的艱辛,我欠他的太多了”
“妹妹”林子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角開始濕潤,林黎擡起頭看父兄“我說過,此生若有負仲達,必将被天地所誅,所以父兄,讓我帶着昊兒走吧,我保證,我跟仲達這一生都将視昊兒如親生,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時間有一時的凝固,林子謙跟林父坐在原地,都沒有說話,門口的門框‘嘎吱’一聲響,打斷了三人的思緒,同時轉頭向門口,皇甫晔一身單薄的白衣,纏着紗布,蒼白着臉站在門口,嘴唇幹涸的起皮,臉色很是難看。
“…”收回了眼睛,林黎從圓桌上拿起茶壺到了一杯,慢慢的飲着,不再說話。
皇甫晔踉跄着往裏走,李彌伸手扶,被皇甫晔重重的推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林黎看,在圓桌前站定,冷冷的揚起蒼白的臉,看着林黎的神定氣閑。
“皇上”林慎卿站了起來,扶着皇甫晔坐下,跟林子謙使眼色,兩人躬身施禮後,退了出去,李彌也退了出去,空蕩蕩的大廳,剩了他們兩個人,有風吹來,帶着絲絲的涼意。
“朕一直都在找你”這是皇甫晔跟她心平氣和的說的第一次話,聽起來那麽諷刺“找了很多地方,可是絲毫沒有音訊,直到端親王修書說見到了你,卻沒有說在什麽地方,還說了你說了絕情的話,所以我才一怒之下綁了皇甫仲達…”
“…”唇角溢出一抹譏諷的笑,林黎端着茶碗始終沒有擡眼“既然你已經自知之明到已經完全比不了仲達的地步,何必再來苦苦勉強,”
“你給朕閉嘴”最終還是沒有做到心平氣和,皇甫晔暴怒的揮掉了桌上的茶具“你一口一個仲達仲達,你跟他什麽關系,做了什麽?!”
“你說呢”不動聲色的揚起頭,林黎讓他看到眼睛裏的強硬“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其餘的你自己想”
“賤人”暴怒中的皇甫晔伸出手要抓林黎的脖子,卻被林黎輕松閃過,一個踉跄,皇甫晔身形不穩趴在了地面上,原本纏好的紗帶上侵透了血。
絲毫沒有扶起他的意思,林黎冷